“妈妈，今天儿童节，想给姐姐的孩子们选礼物，又拿不定主意该选什么？想听一下你的建议。”

　　还没等我开口，儿子又自顾

　　自地说着“枪是万万不可以买的，怕那火爆脾气的小外甥拿枪对着他姐姐打。”

　　我欣慰了一下，感觉儿子长大了，考虑的周全。

　　忽然儿子又冒出一句话：“妈妈，记不记得我五岁时，爸爸给我买的那支枪？”

　　“记得啊。”

　　怎么可以忘记呢？儿子是长孙，自然在家族中占据着得天独厚的优越，爷爷是一家之主，唯孙子的喜乐为一天晴雨表。奶奶更不用说，后背是儿子的摇篮。儿子幼时，脾胃虚弱，见饭愁，奶奶更是端着碗追着孙子满地跑，一口一口喂到儿子七岁。

　　儿子不淘气，像女孩儿一样温和，与一屋玩具对话，会一个人扮演双方敌对势力，玩得不亦乐乎。所以很放心这暖暖的小心肝。

　　一日，刚进母亲家，接到爷爷打来的电话，言语中多是谴责。即刻返家，却看到从不惹事的儿子躲在餐桌后的角落里，满眼都是恐慌。玩具枪藏在身后，见到我时，像风一样扑在我怀里，小脑袋上满是汗，哭着说：“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再看爷爷脸上时，圆圆的塑料子弹把他的脸打了个深深凹坑，血顺着边缘而下。平生第一次，看到老爷子把怒气发在孙子身上，而平时一贯娇宠的儿子像一只被狂风暴雨浇了的小猫一样瑟瑟发抖。

　　“妈妈，到现在我都原谅不了自己。我一想起那天心里就会很难受。而且有时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我的心会难受很久。”

　　以为，这是孩子幼年时的一瞬；以为，这是每个男孩子成长时都会经历的故事。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事故”对儿子的成长有着莫大的影响。

　　放下电话时，我在车里坐了很久。总是感觉儿子依然很小，什么事情总想去“指导”一下，却不知二十多岁的儿子有他自身的感恩与良善。

　　风把树上的叶子吹落，打在车窗上，又急急地卷向远方，忽然想到龙应台的《目送》里那段经典的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天气依然阴沉着，但我的心情却好了很多，也许是我又从儿子言语中学会了某种东西。

　　儿子，你今天也让妈妈收获了一份很好的礼物！

　　是的，不必追，儿子已经长大！文/贾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