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气温逐日升高，黄河内蒙古段冰封河面解冻加速，黄河泥沙裹挟着冰块向着下游奔流而去，壮观的美景不仅吸引了摄影爱好者，也引来大量鸟类在河滩区停留、栖息。然而，美景之下也暗藏着凌汛风险。每当这一时期，黄河沿岸就会出现这样一群人，他们日夜驻守，测水位，察凌情，保卫着黄河两岸的安全。3月11日，记者驱车260多公里，沿着黄河的足迹，探寻保卫黄河的故事。

　　24小时值守

　　打开中国版图，黄河经宁夏石嘴山之后，向北开启了“几”字湾的旅程。其中，包头段是每年黄河凌汛防治的重点地区之一。3月11日上午，记者来到黄河包头段九原区采访，只见宽阔的河面平静无波，河水与堤岸的落差有3~4米，远处飞鸟翔集，还有渔民在河中打鱼。“黄河流凌期很容易造成淤积、堵塞河道的情况，一旦结成冰坝，水位增高，沿岸村庄和田地就容易被淹没。为了保障凌汛安全，我们实行24小时值守，一刻不敢松懈，大家已经有十多天没有回家了。”黄河包头段九原区兰柜防凌防汛指挥所所长段五成指着眼前的黄河对记者说。3月10日，黄河九原区顺利开河，全线无流凌，他和同事们紧绷的弦这才终于放松。

　　段五成所在九原区兰柜防凌防汛指挥所负责的河段有19公里，其中包括6处险工，最深处有18米。从3月开始，他和其他6名同事每天不间断沿着黄河巡堤查险，观察凌情变化，每天沿着河堤往返至少需要100公里。段五成和黄河打交道多年，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黄河边上度过的。在他的印象中，2012年是黄河防凌工作的转折点，黄河内蒙古段发生了一次大洪水，洪峰流量是1989年以来历史最大，自此之后，黄河大堤进行了加高加宽加固，大堤路面也从原来的土路变成了柏油路，巡河工作相对轻松了很多。“现在全是现代化机械和高科技装备，我们巡河还有无人机，一些人去不到的地方，无人机可以，而且航拍的高清大图，哪里有清沟，哪里有流凌，拍摄得清清楚楚，解放了很多劳动力。”段五成说。

　　巡河20年

　　45岁的王龙是九原区兰柜防凌防汛指挥所的巡堤员。2001年，王龙大学毕业后来到兰柜防凌防汛指挥所，这一干就是20年。王龙很敬业，乍暖还寒的3月，他沿着河堤特别仔细认真地巡查，看完一段再接着看下一段，到了晚上，还要拿着手电筒继续在堤坝上巡查，直到把管辖的19公里河段一一看完，这才返回防汛所。“每年3月黄河开河，是防凌防汛的关键时期，不能有一点纰漏。”王龙说。

　　防凌防汛指挥所就在黄河边上的兰桂窑子村，指挥所的院子很大，停放着几辆工程车。打开门，有十几间屋子，平时却并不住人。原来，这里是为备战人员准备的，一旦出现凌汛险情，这里就是临时指挥部，是备战人员休息的地方。十几年前，这里的防洪大坝还是土坝，河槽相对较浅，自行车、摩托车是主要的出行交通工具，每年开河期间，王龙和同事们都要在大坝上扎帐篷驻营值守一个多月。“那时候风很大，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印象最深的一次，巡查回来帐篷没了，一看竟被刮到了河里。”王龙告诉记者，近年来随着气候变暖，凌汛期间再不像过去武开河那么严重，九原区基本看不到流凌了。看到记者疑惑的目光，王龙接着解释道：“有一年武开河，大量流凌在河道中堆积在一起，形成冰坝，黄河水位急涨，形成严重凌汛。我们逐级上报，已经申请军地联动，动用直升机爆破除险，此时杭锦旗独贵塔拉段开了口子，才把险情解除了。”

　　王龙的家在包头市青山区，孩子去年刚刚考上大学。谈及家庭，王龙脸上流露出愧疚的表情：“由于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凌汛期间基本回不了家，这么多年里里外外全靠妻子打理，对孩子和爱人的陪伴少得可怜，每每想起就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

　　水文侦察兵

　　上午11时30分，记者来到黄河水利委员会包头水文站，水文站断面今年开河时间较去年提前了6天。水文站紧邻黄河，黄河两岸各有两座铁塔，铁塔之间有一条粗钢丝绳横亘于宽约300米的河面上。吊箱是往返两岸之间的主要工具，其主要作用是用来水文测验。记者穿上救生衣，跟随工作人员乘坐吊箱准备前往黄河对岸。随着吊箱越升越高，记者站在晃晃悠悠的吊箱中，腿软得直打哆嗦，手心早已沁出薄薄一层汗，忍不住喊道“别太高了！”记者话音刚落，同行的工作人员就哈哈大笑，他说，以前测量和取样都需要人先到吊箱上，再由专人操作控制吊箱到黄河上指定的位置，下降至黄河水面附近测验和取样，他第一次上吊箱也很害怕，特别是看着吊箱下面水流湍急的黄河，老担心会掉进去。如今有了自动循环缆道和自动取样设备后，吊箱基本就不用了。

　　乘坐吊箱返回地面，往前走不远就是黄河大堤，黄河水利委员会宁蒙水文局包头水文分中心负责人王瑞君正蹲在岸边查看坝体边的水位线。只见坝体边立着数根水尺，站在坝顶明显能看到水位落的幅度很大。开河以来，水位至少下降了2米。“其实现在不需要到这儿来看，电子水尺、雷达水位计就能随时将数据传输到水情会商室，还能实时传输到手机上。”王瑞君说。

　　黄河开河期间，密切关注凌情、水情、天气以及凌汛发展动态是他每天的常态，除此之外，他还要将监测的水文数据及时汇总分析，第一时间将水情信息传输到上级有关部门，为上级单位对黄河沿线防凌部署提供数据支撑。

　　从事35年水文工作的王瑞君被业内誉为“水文侦察兵”，他至今记得，上世纪80年代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水文监测是个辛苦活，遇到大洪水或是特殊时期，实行24段制甚至48段制报讯，人基本一天就待在黄河岸边，所有讯息全靠人工来回奔波。到了冬天，还要每天砸开冰面去观测水位，工作量非常大。如今，随着社会的进步和高科技的发展，不论是水位观测还是流量测验，又或者是气温、降水量、含沙量等监测都已经实现了自动化，新技术的应用将大量人力从工作中解脱出来，转而去做更多水文方面的研究。

　　保护沿岸280万人安全

　　“截至3月11日，黄河内蒙古段开河界面位于包头市东河区包茂高速黄河大桥附近，土默特右旗将军尧镇仁义昌村附近以下河段主槽开通，未开通河长度61公里……”3月11日下午，在内蒙古自治区黄河防凌前线指挥部（包头市），自治区应急管理厅防汛抗旱处副处长刘丹阳指着黄河内蒙古河段防凌工程地图给记者看，“今年随着气温逐日回升，黄河开河速度加快，从目前监测的数据来看，今年属于文开河，没有出现险情。”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作为我区最大的过境河流，黄河干流从宁蒙界右岸都思兔河口入境，流经内蒙古乌海、阿拉善、鄂尔多斯、巴彦淖尔、包头、呼和浩特6个盟市20个旗县区，最终从清水河县老牛湾进入山西、陕西境内。根据公布的数据显示，黄河内蒙古段堤防保护人口280万，耕地1000万亩，目前滩区仍有居民9600人，耕地110万亩。为了应对凌汛灾害，早从2月22日起，刘丹阳就和应急管理厅、水利厅、水文总局、气象局、黄河水利委员会宁蒙水文资源局等相关成员单位的工作人员们进驻到设在包头市的内蒙古自治区黄河防凌前线指挥部，为黄河开河防凌做好准备工作，保护沿黄两岸百姓生命财产安全。制定开河期黄河防凌工作方案，与气象、水利、水文等部门会商研判，分析封河流量、水位、冰层厚度以及天气特点，提前组织安排沿河各盟市防凌储备物资，与两支国家综合性救援队伍、驻地军警建立协同联动机制……20多天来，刘丹阳和同事们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就在前一天，支援我区黄河防凌工作的空军凌情侦察直升机从民航包头机场飞行264公里到万家寨水利枢纽，完成了今年开河期间最后一次巡河任务。“除了空军凌情侦察直升机组，轰炸机破冰地面引导工作组也于2月28日进驻前线，以备凌汛来临时进行炸冰。不过，由于今年开河比较平稳，恐怕无需炸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