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思念起远去的母亲,母亲的身影多半是在炊烟里。小时候,我们从野外玩疯了跑回家,风风火火推开家门,喊娘的时候,母亲的身影也正在炊烟里忙碌。
记忆里的家乡,是母亲的呼唤;记忆里的炊烟,是飘着饭香的那一缕缕悠然;记忆里的炊烟,是永远吹不散家乡的温暖。每天清晨,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公鸡报晓声,不仅把整个村庄吵醒,当然也叫醒了父母亲。推开吱吱作响的木栅栏,走出了父亲。父亲扛着农具麻利地走向村道,身后是母亲一声轻唤:“他大,吃了饭再下地干活吧?”“我先去麦田看看,是不是旱了,回来再吃吧。”父亲边走边说,大步流星地消失在晨雾里。
我们从小到大,都是母亲做饭。无数个黎明,母亲“闻鸡起舞”起床做饭。那香喷喷的酸稀粥,闻着味儿就会流口水。懂事的妹妹,会蹲在灶台前帮妈妈拉风箱,“呱嗒、呱嗒……弹奏出乡村第一首晨曲。
中午,下地劳动回家的母亲,顾不上歇息,又一头钻进淡淡的炊烟里;晚上亦如此,待吃罢饭洗净碗筷,已是月上柳梢头,母亲才能坐在炕头喘口气。但手里还是闲不住,不是缝补衣裳,就是一针一线纳鞋底。由于我们太小,根本体会不到母亲一日三餐的辛苦,只是看到母亲的腰渐渐弯了,额头的皱纹多了,可母亲身上那淡淡的炊烟味,却闻着总是那么缠绵温馨。至今想起,内心溢满了感恩和愧疚之情。
一看到炊烟,就会想起母亲。好像看到了炊烟里母亲的倩影,仿佛那袅袅的炊烟就是母亲的标志。
母亲的炊烟,宁静、轻盈、缥缈、漫柔、优雅、古扑敦厚、超凡脱俗。炊烟,是我难以忘怀的情结。
炊烟,是乡村的图腾,是游子永恒的记忆,是母亲伫立在村头呼儿唤女的回音;炊烟,是一首田园诗的韵脚,炊烟是父亲晚归赶牛吆喝的声音,是母亲井边挑水的背影,是奶奶阳光下沧桑温暖的微笑,是黄昏时那一条吐出嫩绿草尖的乡间小路。文/周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