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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塔

  文/王建中

  一道土塄,半天黄尘,树绿过来,袭了几朵云,土房檐上燕子起落,渠底暖泥,有鸟儿呢呢喃喃,溪水流去。

  这是初到薛家湾时,张家塔留给我的印象。

  张家塔近准格尔能源公司生活小区,小区依乌兰苏木图沟一侧台地而建,多有古柳。迄今,薛家湾百年以上的古柳这一带有三株,其中一株就在小区沟侧,虬枝盘嵌,雄踞小广场,鸟声茂密。乌兰小区柳树掩映,河水盈渠,市声到了这里已稀落了。小区初建时,红墙白顶墨绿房门,十几栋楼房自成格局,神华准能由此发轫,算是功勋老臣了。

  二十几年前,缘乌兰苏木图沟有一条土路,过一道小树林,就是张家塔,溪水绕路,椽木搭脊,夯土竖墙,几户人家,鸡犬相闻,便是村子了。烟缕寥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的日子像一袋系在房梁上的豆子,呼啦一下泻了一地,一去不复返了。

  我初来薛家湾时,曾在乌兰小区小住。正是准格尔煤田草创,单位服务煤田建设,驻地就在现在小广场的边上,其时名十三号楼。楼前有一片水地,种满了玉米,玉米熟时,十分诱人,有一天实在不愿克制了,下手掰了二十个玉米,给同事煮食了,直到此刻,写下这些字句时,腔底涌来的依是青玉米的余香。

  某天暴雨,一个民工避之不及,躲在阳台的一角遮雨。我看到了一双泥灰浸渍的手,触目惊心,写了一个《雨天的手》的文字,编辑发表时,改为《雨天的民工》。

  这些民工大多居住在张家塔,居住处草率建成,出租给民工,形成一个参差不齐的工棚区,脏乱差不必提,倒是村边的溪泉常常是清澈的,不舍昼夜,汩汩涌流,见出小鱼小虾。民工掬来,瓢里沉淀一下,下面条煮食。有一天路过,曾尝食了一碗,泥腥气清鲜,不失乡土味道,情趣也在里头。

  单位建了家属房,距薛家湾第四小学不足百米,正是如今薛家湾第八幼儿园处。曾打了一口压水井,泉盈水硕,夜里可听见地底的涌流声。落日镕金时,会自己流溢出来。冬天则弥了热气,有一团白雾,袅袅婆娑,不绝如缕,很是神奇。

  往事如烟,便也似水流年,张家塔也早已换了人间。以第十中学、第四小学、第八幼儿园为教学聚落,形成了一个人居环境。商市也铺得满满的。最活跃的,还是文教产业,很多培训培教机构罗列于此,出出进进,人间烟火之中,时时刻刻发生着那些道不尽又不该遗忘的人和事,或许也该铭记,当然还有那些各种鲜活的生活场景和时代背景。

  一个地方的诞生,总有不被揭示和记录的过往,这正在上演的广阔的人间图景,足以慰藉经过此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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