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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暑琐记

  文/张  超

  时光飞逝而过,一季赶着一季。即使暑热还会持续一段时日,但节气上的夏季已然走到了末尾。不觉间立秋已过,处暑渐至。

  夏秋交接的日子里,云美幻且多变,附着在清脆光滑的空中,好似汝瓷上的开片,有迹可循却各有新意,一眼望去,透露出一种超然高远的感觉。微信里的有心人,少不了会抓拍某一个心仪的瞬间,分享到朋友圈。未来翻看隐藏在相册里的时光,都是岁月流转最好的注解。

  这段日子里尚未出伏,东西朝向的室内溽热依旧。夜间辗转无眠之时,习惯翻翻周邦彦的《片玉词》。翻一页“夜来寒侵露微泫”;翻一页“燎沉香、消溽暑”;又翻一页“先安簟枕,容我醉时眠。”只拾拣带着清凉意境的句子来读,读到“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倦意上来,抛书关灯,沉沉睡去,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

  趁着荷花花期未尽,到公园消夏观荷。夜间公园深处,寂静幽谧,绕塘缓行。盛开的荷花一直延伸到人工湖的对岸,间或还有几盏莲蓬,高高低低的荷叶筛碎了月光,湖面上波光粼粼。此景虽然比不上姜白石笔下西湖“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却也是闹市里难得纳凉观景的地方,一眼望去,也是回味悠长,满心的欢喜。湖心岛上传来了几阵鹅叫,更显此时的清幽。白居易诗云。“池上秋又来,荷花半成子。”想来再过几日,怕就只能留得残荷听雨声。

  处暑前后,中元月圆。每到此夜,行人稀少的街道,隔一段就会亮起一簇火光。这是民间祭祀祖先的习俗。地上画一个不规则的圆圈,算是供台。焚起香烛、烧化纸钱,代代相传的简陋祭祀就算结束。微风扬起的纸灰和缭绕的青烟传递出对于亲人绵绵不绝的思念。任时间漫漶,生者依然需要一种仪式去寄托无法再用言语表述的情感。

  “初秋一雨心凉,子夜长吟未央。”夜色如墨、雨敲窗棂。期盼整日的雨,终于如预报所言,如约而至。相比起媒体渲染,还是少了想象当中的瓢泼如注。如同生活里对于些许事情期望过高带来的失落感,才是人生常态。不过,一寸雨丝、一寸凉。若是这般模样的清秋暮雨再下几次,天气终会清凉,日子也还是有得盼。

  趁着周末无事,清洗好刚刚寄到的茶具,泡一壶滇红,且将新壶试旧茶;把孩子暂且交给父亲照看几个小时,听一场期待已久的黄绮珊演唱会;把家具辗转腾挪,给新添置的钢琴留出了位置,自己看着简谱,单手敲上半曲无和弦的虫儿飞。寻常的日子里,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些看得到数得着的细微变化小确幸。

  时间匆匆不等人,这个夏天即将过去,飒爽的秋季也将随风如约而至。这如水的日子,又将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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