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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临失传的“和林撂份子”:回不去的乡土生活

  擅长曲艺的任永社
  文·摄影/草原全媒·北方新报首席记者  查  娜

  “撂份子”是流传于和林县及周边山区的一种独特的民间唱腔,2012年入选呼和浩特市第四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这项民间艺术濒临失传。今年以来,和林县音乐家协会对“撂份子”进行了抢救性田野调查。7月,本报记者跟随和林县音乐家协会主席牛智勇,了解这项民间艺术的历史、现状,及未来传承之路。

  正月里的社火

  在和林县音乐家协会主席牛智勇找到任永社前,任永社已经很久没有唱过“撂份子”了。那些回忆,都留在少年时代生活的小山村。任永社是和林格尔县职业中学的一名教师,1966年出生于和林县胜利营乡哈达沟村。

  哈达沟村是和林县东部山区的山村,属于高山区,如今已经没什么人住了。任永社童年时,哈达沟村有二十多户人家,因为地势相对偏僻封闭,乡亲们的生活也单调封闭,在文艺方面能接触到的就是每年正月的“迎喜神”和十五“混玩艺儿”。

  每年的正月,是全村老少最快乐的时候。为了准备正月的娱乐活动,全村老少们很早就开始准备——用萝卜、洋油、麻纸做的灯、跑旱船的道具、各类服装……而在正月的社火活动中,“撂份子”是重头戏。

  少年时代,任永社对看到什么就能唱什么的“撂份子”产生了浓厚兴趣。那时候,村里唯一会“撂份子”的老师傅唱一句,他就悄悄地跟着学一句。在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任永社还一直在唱,尤其在没人的时候还要放开嗓子来几声。

  后来,村里会唱“撂份子”的老师傅举家搬迁到了外村,以后每年的“撂份子”,任永社就成了主角。任永社读过书,所以会根据不同的场景即兴串词,并记录下从老一辈那口口相传而来的唱词,运用不同曲调进行表演,因此很快任永社就成了受欢迎的演员。

  在任永社离开家乡读书和参加工作以后,再也不能回到家乡唱“撂份子”了。新的生活环境,也不再有人期待着听他唱“撂份子”。

  唱词里的往日生活

  任永社记忆中的唱词,很多是奶奶教给他的。奶奶不识字,但是记忆力好。村里代代传下来的唱词,她都能记住。有一段唱词任永社记忆深刻:“正月里来正月正,九爹虎儿下战文。那战文下在一个金銮殿,金盏盏、盏盏金,金皇玛出圣旨,七个郎、八个虎,七郎郎八虎虎,哎嗨嗨,出九州。”

  这段唱词在村里传唱了几代人,没有人说得清楚它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讲述了什么历史背景下的故事。有人说,这是北宋时皇帝打仗时的故事,但这些说法都无从考证,就像它们口口相传过程中的随意。对于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唱词,任永社十分着迷。他觉得,这些唱词联结着家乡遥远的过去,和一代代本分生活的人们的精神世界。

  采访时,任永社现场表演了一段关于姐妹二人的“撂份子”。“二月里来龙抬头,姊妹二人踢绣球。大姐姐踢了一个龙盘凤,妹子又踢狮子滚绣球,走的走来扭的扭,哈妹子,往前走。四边水来,哎嗨嗨,汗长流。”“三月里来三月三,姊妹二人绣牡丹。牡丹绣在一个窗棂上,贴画容易绣花难。”

  这段唱词描绘了以前的乡村里,多才多艺的姐妹二人展示各种技艺,短短几句将人物特点表现得活灵活现。演唱时,任永社会配合着唱词内容,做踢绣球等动作,沉浸在“撂份子”的艺术氛围里,仿佛回到了快乐的少年时代。

  东路西路各有调韵

  “撂份子”传播的地域比较狭窄,主要分布在和林县的山区和周边旗县的乡镇。即使在这么小的范围内,“撂份子”也像方言一样,三里五里就有了细微的差别,三十里五十里更是有了调韵的不同。

  以和林县的摩天岭为界,以东地区和以西地区的“撂份子”调式各具特点。东路曲调具有徵调式和角调式的特点,旋律表现为热烈、欢快、轻松、活泼、亲切爽朗;西路曲调则有羽调式的特点,旋律表现为清幽、柔和、哀婉。

  任永社的唱法就是东路曲调,而和林县舍必崖乡西厂圪洞村民樊当政唱的则是西路曲调。78岁的樊当政是那个年代村里少有的中专生,爱好文学,曾撰写了《西厂圪洞村志》,也是“撂份子”的爱好者。

  樊当政说,“撂份子”是正月十五闹红火中特有的唱腔和唱段,在社会表演中起着承上启下,填补空隙的作用。“撂份子”演唱形式灵活多样,几个人凑在一起,在锣鼓停下来的间隙便可清唱。“撂份子”的唱词多为村民的即兴创作,四句为一段,押韵上口,内容简单朴实,充满农村生活气息。

  樊当政记录下西厂圪洞的“撂份子”唱词:“高高山上一群羊,口含青草泪汪汪,我问羊儿因何泪,前怕刀子后怕狼。”“进了大门进二门,天地两边挂纱灯,纱灯上面写大字,五谷丰登贺太平。”“高高山上一棵麻,麻子上面落的个叫蚂蚱,天阴下雨不叫唤,阳婆出来哧溜溜喳。”“这个大门修得宽,里面又把骡马拴,骡马成群羊满圈,后辈儿孙做高官。”这些唱词里,留存着回不去的乡土记忆。

  和林县山区农村正月社火活动的悠久历史和繁盛,给了“撂份子”发展和传承的空间。在乡土社会,正月里社火活动热情又隆重,不仅是娱乐活动,还有驱邪免灾、祈求赐福之意。对于农民来讲,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最大的祈盼。

  而随着如今文化生态环境的改变,农村社火文化逐渐式微,“撂份子”也少了长期性的展示平台,没有适应现代社会、现代生活的时代精品,受众群体越来越小,生存空间逐渐萎缩。

  如今的年轻一代,不再那么了解和熟悉“撂份子”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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