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甚”毁千秋

■走笔

要论生活中须臾不可离的事物，窃以为，“度”应算一个。明陈继儒《小窗幽记》中有“世间万物皆有度，无度胜事亦苦海”之句，所言甚是。世间万物超过了应有的度，合理的也就成不合理的了。

古语云“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说的就是“过了度”，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吴王喜欢剑术好的剑客，百姓争练剑术，身上多伤疤；楚王喜欢有一副纤细腰身的人，朝中大臣不敢吃饭，还要束紧腰带，饿得扶壁才能起身。汉代长安城里流行一首颇富哲理的乐府诗，曰：“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城中”指京师长安，那里的贵族女子以高髻、广眉、大袖为时尚，各地群起效法，结果学过了头，头发越梳越高，高至一尺；眉毛越画越宽，宽至遮住半额；衣袖越做越大，大至耗费一匹绸缎。

无论是楚王的细腰，还是百姓的时尚，若把握不住度，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为小人所利用，伤人害己。所以，朱元璋告诫群臣：“好功则贪名者进，好财则言利者进，好术则游谈者进，好谀则巧佞者进。”

有“雅好”的领导也不少。打一杆高尔夫，赢他个三五万，这是云南省委原书记白恩培的“雅好”；带上几块玉石“好料”，约上几个“行家”，切磋交流间完成了玉与权的交换，这是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的“雅好”；办摄影展，出作品集，捕光捉影间享受精神鸦片带来的愉悦，这是河南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秦玉海的“雅好”……古人曾告诫我们“改政移风，必有其本。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可谓一“甚”毁千秋。做官做人皆如此，如何练好内功，把握住“度”，乃人生之大学问。

（据《讽刺与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