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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密林

  □北川

  家乡密林薄雾、农舍田畴的景象,常常萦绕盘桓于我的脑际深处。

  村落中的绿野平畴、树木连根,喻示村外还有村庄,人家连接着人家。儿时居住的小村,在土默川平原,有着茂密的树林,每到春天,柳树舒展开了黄绿嫩叶的枝条,在春风中轻柔地拂动。夹在柳树中间的桃树也开出了鲜艳的花朵。

  我和小伙伴经常穿过这片密林,到有着400多年历史的毛岱村。毛岱,即蒙古语“毛都太”,意为“有树的地方”。数百年来,汉族、蒙古族等民族在此放牧耕种、繁衍生息。清代这里为官渡,在敕勒川博物馆,几张珍贵的黑白照片,记录了清代毛岱官渡车水马龙、驼铃声声的繁华景象。

  走过那片树林,看“夹路离离禾黍稠”的农田,寻清康熙帝西征钦封的官渡,走黄河南移留下的故道……这座古韵悠长的村落,积淀了厚重的历史文化,见证了各民族融合发展。

  在树木矮下去的地方,是广阔的浓密的灌木丛。记得夏日灌木丛里树叶如翡翠般亮绿,绿叶间闪烁着如火一般通透的光泽。这里常有野兔、黄鼬等动物出没。

  几十年过去了,我曾生活的小村及留存在我脑海之中的村落早已不复存在,但是那片灌木丛,总是走不出我的脑海。

  在我15岁的时候,一个叔伯兄弟娶媳妇。我和两个哥哥赶骡子车到黄河岸边接亲戚。北方五月份的天气真是琢磨不透,晌午出村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风清云淡,但经过大片的灌木丛时,天色突然变暗,拉车的骡子四蹄狂奔。一会儿,车辙压出两道十分清晰的痕迹。“呀!下雪了。”哥哥突然惊叫起来。五月天,土默川平原飘起雪花,非常罕见。瞬间,雪成为灌木丛中的主色调,那漫天飞舞的雪花,轻如薄纱,美如玉蝶,洋洋洒洒,带着爱,飘过树林,飘向黄河。我们被这初夏的“冬景”震撼住了。望着随飘雪舞动着的树梢,感受着它的灵动和隽永。

  骡子车驶出这片灌木丛,临近沙丘的边际,随风灌入鼻中的气息是再熟悉不过的村庄的炊烟。夕阳西下,炊烟袅袅,老屋墙根,草垛静穆,树枝摇曳,泥土飘香,羊儿悠闲……车辙痕迹已无影无踪,此时,骡子车离黄河岸边愈来愈近了。

  十几年过去了,小村的轮廓不再清晰,村庄的那片树林和灌木丛永远留存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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