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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河入黄色分明

——黄河纪行⑩
  □林子

  黄河冲出龙门,河面开阔舒展。从龙门到潼关,约120公里,河道滩面宽阔,水流平缓,河水冲淤变化大,干流摆动频繁,成了自由自在的游荡性河流,历史上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说。正是在这里,最大支流——渭河,汇入黄河。

  为了弄清渭河入黄的情景,我们乘一条小船来到渭河入黄口和汇流处进行察看。渭河入黄口水面宽约800米,水量很大,流速较快。这天刚好立冬,虽已初冬时节,但渭河水流减少不是很明显。据了解,今年上游雨量充沛,特别是秦岭北麓水源补给充足,使渭河水量比往年要大一些。

  船到两河汇流处,黄河自北向南,渭河由西向东。两股水流汇合,黄河流速平缓且稳定,渭水流速稍急、冲击力很大,汇流处呈明显相互排斥作用,形成一条清晰的西北东南斜向水线。船主告诉大家仔细看看,水线两侧水的颜色是不一样的,渭河水的颜色更深些,黄河水的颜色稍浅些,说明渭河水的含沙量要大于黄河。接着,船主又提醒说,你们看,水线上有些漂浮物,这都是两股河水冲下来的树木、杂草等汇集在一起,相互纠缠,形成了一条杂物漂浮线。漂浮线与水线重叠,久久不肯分散。

  在两河汇流处,地势平坦,水面开阔,形成了方圆数十平方公里的水面。左岸是传说中黄帝与蚩尤大战的地方——风陵渡。这是一处古老的黄河渡口,据说尧舜禹当年就在这一带活动,留下了“尧王台、大禹渡、舜帝山”等历史传说。右岸便是著名的天下第一关——潼关。虽然潼关古城因三门峡工程拆除了,但它在历史上的记忆是抹不掉的。这天是周日,阳光充足,气温舒适,岸上游人不断,水上游船、汽艇往来穿梭,很是热闹。

  渭河位于黄河“几”字弯基底部位。它流域面积广大,西起甘肃境内的鸟鼠山,东至潼关,北到六盘山,南抵秦岭,面积达13万平方公里,覆盖了黄土高原的核心部分。渭河是黄河输水量、输沙量最大的支流,多年平均径流量100多亿立方米,占黄河输水量近三成,年输沙量5亿多立方米以上,占黄河输沙量三分之一多。保护好黄河,解决好水沙矛盾,渭河很关键。

  渭河古称渭水,由西向东经甘肃天水,陕西宝鸡、西安,从潼关注入黄河。上游流经黄土高原沟壑区,下游进入关中平原区。渭河一路走来,最大的功绩是造就了渭河平原。

  渭河平原也称关中平原,是渭河冲积平原。面积约四万平方公里,这里台塬广阔、川谷平坦、气候温和、土质肥沃、适宜耕作,是黄河流域开发最早的区域之一。它南倚秦岭、北界北山、西起宝鸡、东至潼关,东西长360多公里,俗称八百里秦川。

  关中之称,始于战国时期。一般说法是,西有宝鸡秦岭北麓大散关,自古称为“川陕咽喉”,东有位于三门峡的函谷关,南有商洛的武关,北有六盘山山口的萧关,取意四关之中,简称关中。四方关隘,加上陕北高原和秦岭两道天然屏障,还有土地肥沃、气候温暖和渭水灌溉之利,使关中自古就成为王朝龙兴之地。

  公元前1046年,周文王之子周武王姬发起兵灭商,建立了周朝,定都镐京(今西安市长安区),整个周朝长达791年。令人称奇的是,后来考古发现西周青铜器何尊铭文“宅兹中国”四个字,让3000年后的中国人看到埋藏地下的谜底——居国之中央,有专家推测这或是中国名称之由来。

  秦国是从这块土地上成长起来的。西周时,地处渭水上游的陇西高原,是个游牧部落西戌人游牧的好地方。一个叫非子的西戌人善养马被周孝王看好,让他走下高原到渭水、汧河之间养马。这是一块风水宝地,非子在这里开创了自已的基业。于是周孝王封非子一小块土地,允许其修筑一座小城,命名为秦邑。非子因封地秦邑而得到秦氏这个称呼,是为秦非子,他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秦人。

  落脚在渭水河畔的秦人,一代代励精图治,使秦国很快崛起,由一个小角色成为“战国七雄”之一,接着从这里出发,东征西讨,横扫六合,统一了中国。从秦非子开始,差不多用了600年的时间,最终创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封建专制帝国——秦朝。中国始进入封建社会。

  说到渭河,不能不说泾河。泾河辈份不高,是黄河二级支流,渭河的第一大支流。泾河发源于宁夏六盘山东麓的泾源县,全长450多公里,至西安市附近汇入渭河。泾河的特点是水少沙多,通常年平均径流量约18亿立方米,含泥沙量却大于渭河,每年向渭河输沙约3亿吨,是渭河泥沙的主要来源。据说,泾渭两河汇流后一段河道内,像两条平行的不同颜色的水并流在一起,界限非常明显,形成了世人皆知的成语“泾渭分明”。

  黄河源考察结束时,返程途经西安,我们特意到泾河汇入渭河处去看看,补上这一课。雨季还没来到,两条河水流都不大,且流速缓慢。为了看清汇流后两股水的颜色,我们用无人机在汇流处拍了一组照片。通过照片清晰地看到并印证了“泾谓分明”这一自然景观。

  泾河河谷开阔,川地平坦,灌溉条件好,与渭河同为关中地区的生命之河。

  到了这里,不能绕开秦岭。秦岭西起昆仑山,东至大别山,岭南是汉江谷地,岭北为关中平原,是我国横亘东西、分割南北的大山脉,在我国自然地理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秦岭是我国南北方气候分界线,冬天,秦岭阻挡北方寒潮南下;夏天,阻挡湿润的暖气流北上;岭南属亚热带气候,岭北为暖温带气候,山脉南北降水差异也很大。秦岭是黄河长江的分水岭,以南是长江流域,以北是黄河流域,渭河、洛水、汉江、嘉陵江四条河流在此分界。秦岭被尊为中华文明的龙脉,是中国历史上朝代兴替、思想文化激荡的重要区域,也是中国文明的发源地之一。

  要特别提到的是,黄河接纳了渭河后,迎头撞上了秦岭华山,猛地向东一拐,彻底改变了方向,浩浩荡荡地流向华北平原。至此,黄河在中华大地上擘划的壮阔“几”字弯才算画上一个完整句号。

  东去的黄河,穿行于左岸中条山与右岸崤山之间,是黄河最后一段峡谷,因界于山西、河南之间,也称晋豫峡谷。黄河在这段峡谷中穿行仅100多公里,就到了三门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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