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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冬

  □刘巧芝

  冬月,烩杀猪菜、炸糕、灌血肠、压粉等在农家轮番上阵。幸福的农家,总是把喜庆、祥和、富足的生活,高调渲染与分享。

  我眼里的福冬,在静谧的乡村,在广袤的内蒙古高原,井然有序地向过年的方向结集。

  围火炉,烩一锅杀猪菜,让凛冽的寒冬顷刻有了暖意,富足的味道瞬间充盈在胸际。烩上杀猪菜,和一盆莜面,捏几笼莜面窝窝,让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既吃得舒服可口又均衡了营养。四大爷端一碗油汪汪、鱼红葱绿的杀猪菜,豁牙露齿,笑成一朵喇叭花。此时,礼让声、说笑声,犹如一曲农家交响乐,盘桓在小村上空。云彩似乎也想融入这人间喜韵,画出一幅美丽无比的图案。

  农家一般都是先炸糕,后烩杀猪菜。捏好的糕,有的形似月亮,有的包了豆馅像元宝。油炸后的糕,外焦里软,唇齿留香,如福冬农家甜蜜的生活一样。

  吃罢杀猪菜、油炸糕,灌肠自然也引来四周邻里帮忙。猪血放了一夜,已积淀成坨。找谷秸放入猪血中,使劲搅开、打散,那坨血才又变成液态。把提前备好的精肉馅儿、猪板油粒、荞面、葱姜蒜等一起倒入猪血中,搅拌均匀后就开始往洗净的大肠里灌了。

  农家院里,灌肠的灌肠,烧火的烧火,洗涮的洗涮,收拾盘碗的收拾盘碗,血肠经过两个钟点温火慢蒸,灶上高高摞起的笼屉冒出醇厚的香气,街上的路人闻到后直吸鼻子,频频回头。    

  压粉条这营生,不是一两个人的活儿,场面总是那么热闹。压好的粉条倒入锅中,似白练如银蛇,时而跳跃,时而翻卷。盖帘上的粉条如银似雪,一坨一坨。粉条压完后,热情的农家必备一盆凉拌细粉犒劳大家。炝了葱花,配以醋、蒜、辣椒、盐等,一起倒入粉条中,搅拌均匀即可享用。那筋倒、滑爽的粉条,再与鲜香麻辣搭在一起,伴着吸吸溜溜的声音,寒意瞬间无影无踪,盎然的生机已在欢声笑语中潜滋暗长。

  冬天是农家享福的季节。经过播种锄镂、收割碾打等劳作后,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开始休养生息,过一段相对轻松自在的日子。于是就有了杀猪、炸糕、压粉条的热闹,就有了串门子、侃大山、一熬半夜的习惯。缕缕青白的炊烟描向天空的画境,与街上闲适的路人、慵懒的狗叫、偶尔驰过的汽车以及静默的远山,绘成一幅福冬的祥和图,悬挂在北方一隅,辽阔、苍茫、雄浑为背景,福冬就这样人在画中、画在人中地契合着,寒暑易节,周而复始。

  在福冬的寒冷和舒适中走进农家,伴着一场又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启动着农家的欢乐与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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