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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四季

  □张平

  我的故乡位于河套平原南部,紧挨黄河,这里四季分明。

  黄河的坚冰最先听到春风的号角,一夜之间,冰河开裂,河水卷着巨大的冰块,带着冬季积蓄的能量,汹涌东流。

  池塘开始消融,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带着泥土的芬芳。那野火烧过的黑色田埂上,野草率先露出嫩芽。

  清晨,布谷鸟在村里的柳树上鸣叫。一阵春风吹来,细长的柳枝随风舞动。田野中冒起焚烧野草的青烟,拖拉机在忙着春耕。乡亲们赶着马车往田里送农家肥。田间地头一派农忙景象。

  夏夜,月儿弯弯,繁星满天。

  村里的打麦场上一派繁忙。脱粒机轰轰轰地响着,乡亲们来来回回地穿梭着,抱麦捆的、倒麦粒的、收拾麦秆的,紧张又有序地忙活着。饱满的麦粒从脱粒机的兜仓翻滚而下,被绞碎的麦秆飞舞着,汗水在人们的脸上流淌着。

  雨后,有时候会出现美丽的双彩虹。站在黄河防洪大堤上,看彩虹从滚滚黄河上跨过,下方是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这样的景象,如诗如画,成为记忆中最美的风景。

  秋天来了,大雁排着“人”字形的队伍从黄河南岸飞来。天高云淡,雁叫声声,芦花摇曳,河水东流。故乡的秋天,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一夜秋风过后,屋后的小树园落满厚厚的树叶,有柳树叶、杨树叶、沙枣树叶。我喜欢躺在这厚厚的落叶上,被从树枝穿过的秋日阳光晒着,闭着眼,听秋风从树梢掠过的声音。

  记忆中,故乡的冬天雪好大,风好大。厚厚的雪铺在田野中,整个冬季都难以消融。睡梦中,我常常被呼啸的北风惊醒,听到屋后杨树的枝桠在风中断裂的声音。炉里的炭火正红,我裹紧被子,渐渐进入梦乡。多少年了,在睡梦中听到风声,我就会想起故乡温馨的老屋。

  冬日的清晨,太阳从雪原上升起,由红变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傍晚,落日从远处的沙枣林后落下,夕阳如血,余晖洒在池塘的冰面上,照出一道道亮光。池塘上,我们一群小伙伴正在滑冰车,斜阳映在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现在下乡时,在农村或牧区的民居,每看到燃着炭火的小火炉,我就倍感亲切,赶紧跑到火炉前,伸出双手烤火。这炉火的温暖和城里的空调、暖气的暖是不一样的,它会霎那间温暖我的心灵,温暖记忆深处,仿佛是故乡在夜梦中给我带来的温暖。

  人生旅途,岁月匆匆,我越往前走,离故乡越远。我知道,不管我走到哪里,我的根都在那里。就像有一根无形的风筝线,一直在牵扯着我的心。故乡的四季风景以及儿时的故事会时时在梦中浮现,让我怅然若失,让我牵肠挂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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