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8日，作为第十九届中国·内蒙古草原文化节精彩剧目之一的舞剧《孔子》在内蒙古艺术剧院上演。我的观演热情不仅源于该舞剧来自中国歌剧舞剧院的上乘佳作，更因为这部舞剧是总导演孔德辛的呕心沥血之作，我与她曾有一面之缘，并被她艺术追求的赤诚之心深深感动。

　　与孔德辛导演相识是在2016年舞剧《昭君》汇报演出时，当时我应时任呼和浩特市演艺集团彭飞团长邀请，连续两个晚上观看了舞剧《昭君》，颇受触动，之后写了3000余字的评论文章。舞剧《昭君》是中国歌剧舞剧院、呼和浩特歌舞剧院的联袂制作，孔德辛担纲总导演。当我在后台见到她时，大感意外，素颜、素朴、瘦弱而不失灵秀，我不敢相信舞剧《昭君》的多个大场面、大气魄、恢弘气势出自这样一位柔弱女子的手笔，不禁肃然起敬。不仅如此，从一面之缘到后来的多次接触，孔导永远是围绕她的艺术创作、以一颗赤诚之心并秉持一种谦和有礼的平和姿态与我交流，艺术造诣令人赞赏尊重。期间我了解到，孔德辛是中国歌剧舞剧院的优秀舞蹈编导、导演，曾荣获文化部优秀导演奖等大奖，曾任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篇《丝路》的舞蹈编导等殊荣，而且她还是孔子第77代孙、中华孔子学会孔子后裔儒学促进会理事。

　　谈到舞剧《孔子》，我不知如何用文字表达这样一部不乏年代感而又植根于民族魂魄、内涵深厚的舞剧。在我看来，孔德辛不拘泥于剧场思维，把演绎融入生活，于剧场之外的艺术精进与人格修为，才真正是她成功的原因所在。在舞剧《孔子》的创作中，她将孔子放置于时代、国家和自然等环境中，用肢体语言表达孔子的喜怒哀乐，用丰富的音乐旋律和舞台意象呈现孔子的内心和情感世界，展现了孔子的儒家思想、人格魅力、精神特质、智慧光芒。从小孔子思想、家族礼仪对她的耳濡目染和严格教育，形成了她对舞蹈艺术精益求精、对舞蹈美学不断探索、对古典舞蹈孜孜以求、对艺术矢志不渝的信仰。如舞剧《孔子》开场，在大型竹简古书大背景及侧幕的映衬下，孔子扮演者独舞一幕，仙风道骨，时而柔曲回肠，时而铿锵；“孔子进谏”一幕，宫廷武士群舞服饰威严大气，舞蹈设计气势磅礴；进谏第二组女生群舞宫女素服，衣袂飘飘，婉转婀娜，古琴打击乐交相辉映；君王与妃子的双人舞，托举似飞天再现；“传道”一幕男生群舞，素服，白衣，配以黄色为主基调的华丽舞美灯光，音乐如高山流水，云裳羽衣，画面音效浑然天成；“诗经·采薇”一节，女生群舞，青色与白色相间的舞衣束身，轻盈袅娜，伴以女声齐唱“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美不胜收，浑然一体；“人能弘道”一节，女生群舞，橘色舞衣，仙乐飘飘，孔子传道，令观众油然而生一种理想的浪漫主义情感，随后男生独唱《幽兰操》音效背景下，孔子扮演者舞姿由匍匐在地到屹立挺拔，寓意着一步步走向精神境界的最高处，伴以男生群舞烘托，舞剧主旋律合唱随后响起：“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之子于归，远送于野。何彼苍天……”将整场演出推向高潮。演员谢幕时，我泪眼迷蒙，感慨我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博大与精深。而如此动人而令人骄傲的舞台呈现，我想在座观众的掌声雷动、久久不愿离开，与我有同样的感动，文化自信已经渗透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舞蹈这一艺术形式，运用肢体语言表达叙事情景是难度很大的，音乐、舞台、布景、道具的辅助，缺一不可。孔德辛与她的创作演员团队用无数次跌倒爬起淬炼成就每部好作品。年初国家大剧院线上直播《孔子》舞剧时，我激动地与孔导聊天，她在地下导播台执导，深夜回复我，那一次她自己都看哭了！艺术家如果没有真正走进人物内心，如何感动观众？舞蹈家没有日复一日的打磨，如何令观众拍手称快？孔导将一种艺术审美前瞻性带入舞台，不仅让观众观看美、体验美，更使观众遐思美、畅想美。孔德辛说，“该剧选取了孔子周游列国的人生经历，没有直接再现历史的纷繁复杂，而是从时代的宏观角度切入到历史片段，展现人物的境遇，隐喻一个时代的面貌和走向，同时将国家、时代的大环境与主人公的内心抉择进行对比，给观众以思索。”那么，美，在人心永存了！

　　在舞剧《孔子》中扮演孔子的舞者，具备纯熟的舞技，用充满情感的肢体语言，去表现孔子的魅力、智慧、思想，让主人公的形象栩栩如生，令人赞叹。这对于古典舞演员，难度很大，主要难在这个人物的性格属性和思想的表现上。孔子的性格很中正，留给众生的形象也大多是庄重的。为了让舞蹈家的舞蹈与圣人的行为与思想水乳交融，舞者需一遍遍翻阅相关史料、学习孔子著作、去曲阜采风，通过认真地学习、体悟，使孔子的形象在心中渐渐明晰、丰满起来。从史料记载的孔子的生活细节、状态中，挖掘他的性格特点，把孔子作为一个“人”来表现，他也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于是，在舞台上，我们看到了一个血肉丰满的孔子。

　　感谢舞剧《孔子》的每一位创作者，给观众带来了一场古典舞的饕餮盛宴！

　　（本文图片由乌恩特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