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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日

  村上春树有句话我很喜欢:“在自己喜欢的时间里,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对我而言这便是对自由人的定义。”

  从小,我就渴望有一双美丽的翅膀,像鸟儿一样在蔚蓝的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我喜欢歌唱,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在自由的梦想里。我要在每一片树叶上留下我的脚印,在每一朵花瓣上雕琢我的歌声,在每一丝白云上穿透我的心灵。我要在这无忧无虑、没有束缚的世界定居,我要寻找可以一起飞翔的王子。

  芸芸众生中,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正好让我遇到了他,那是一个会吹口哨的可爱男孩。他骑自行车带着我,吹着欢快的口哨,车子骑得飞快。我轻轻地搂着他的腰,头微微地靠着他的背,享受着天籁之音,像星光滑过夜空。

  第一次带男友来到家里,满以为父亲会兴高采烈,谁知他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仿佛我也是陌生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的电视遥控器。旁边的姐姐坐不住了,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果,父亲狠狠地瞪着姐姐,一脸嫌弃的样子。母亲见状,将父亲叫出屋子,小声说道:“别人家的孩子带朋友回家都高高兴兴,你就不能装着高兴点。”父亲回到屋里,仍旧一言不发。男友尴尬地缩在沙发的角落,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越来越凝固,一点一点冻住了。

  送走男友,我哭得稀里哗啦。记得小时候,父亲为了给我们创造更好的条件,从农村来到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没有自家种的粮食和蔬菜,所有的一切花销都靠父亲一个人去挣,一个人养活八口人。为了让父亲把身体养好,能干的母亲会想方设法给他做一些有营养的饭菜,而父亲总是把我抱在腿上,和他一起分享小锅灶。

  那时,父亲几乎没有休息天,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每天不辞辛苦地上班挣钱,支撑着这个家,以便让我们生活得更好。偶尔休息了,他也会背着我到一家比较大的商店,买一颗大苹果,用衣襟擦干净给我吃,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为了省钱,我的哥哥姐姐没有上过幼儿园,都是大的看护

  小的。当最小的姐姐也该上学了,父亲把我送到了他们单位的职工幼儿园,这是一个让好多小朋友羡慕的幼儿园。即使再忙再累,父亲也总是给我梳上漂亮的小辫子,拉着我的小手去幼儿园。

  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摔了,平时最疼爱我的父亲今天怎么了,难道他不喜欢我交男朋友。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像泉水一样喷发,浸湿了衣服、浸湿了枕头、浸湿了床,浸湿了整个世界。

  第二天,同事大哥看着我肿得像核桃的眼睛,递给我一瓶冰矿泉水,我边敷着眼睛边给他讲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大哥听后,没有安慰我,只是讲了他们家的故事。

  他唯一的妹妹上个月出嫁。婚礼上,他的父亲把女儿的手交给新郎的那一刻,转身,满脸泪水。他说,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父亲落泪,满眼的不舍,满眼的牵挂。

  大哥的话让我如沐春风。我突然明白,原来父亲是舍不得我,生怕这个小棉袄,他的被宠坏的小公主去了婆婆家受委屈。

  结婚后,我每天下班先去看望父亲,给他讲新鲜的事情,唯独不会和他说,面对一堆洗好的菜,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只能哭鼻子的糗事。看着我每天开心的样子,父亲慢慢地放心了,脸上又露出久违的笑容。父亲是手艺人,我结婚用的所有的家具都是他亲手做的。沙发、床,就连洗脚坐的小板凳,做饭的面板,还有女儿的小床,学习用的可以升降的桌椅,全都是父亲精心制作的,包括好多雕花,都是市场上见不到的。每当回到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天的劳累会荡然无存。这些父亲做的家具,不用阳光的抚摸,依然散发着幸福的温度,每一个雕刻,每一处细节,都凝聚着父亲深深的爱。

  忘不了那年那日,父亲看迎亲车里我的眼神;忘不了那年那日,女儿叫“姥爷”时,像花一样绽放的脸……文/屠凤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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