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尊铜漏,公元前27年出生在一个叫“千章县”的地方。后来,我被运到中阳县衙,指挥着这一方百姓的作息。
我由青铜铸造,体重8.25千克,看上去像一只蹲着的戴帽三足桶。我的直径18.7厘米,身高47.9厘米,深24.2厘米,肚子里能装6千多克水。因为肚子外边靠近桶底处有一根流水管,人们便笑称我“漏壶”。
大家再看我的帽子,是不是比较奇特?帽顶上不仅有一个长方形孔,还有像提手般14.3厘米高的双层横梁。两根横梁中间也各有一个长方形孔,和帽子上的孔在一条直线上。起初我以为是工匠刻意的装饰,后来才知道,这是给我那个叫“漏箭”的伙伴预留的位置。
漏箭身体上有刻度,直插在我的帽顶和横梁上的3个孔里作为计时标尺。当我的肚子里装满水时,漏箭就会浮起来;当水从流管一点一点漏出时,漏箭会随着我肚子里水位的下降缓慢下沉。人们只要像看今天机械表的时针一样看漏箭上的刻度,就能知道当时的时间。
我们那时100刻代表一昼夜,我肚子里的水漏完刚好是一刻,相当于现在的14.4分钟,所以必须配专人从早到晚不停往我肚子里加水。但是人们在使用过程中发现了问题,我肚子里水多时,水压大,滴水的速度快;水少时,水压低,滴水的速度慢,导致漏箭的升降速度不均匀,计时也就不准确。因此,又利用日晷测量太阳投射的影子校准漏箭上的刻度。
因为我不是平凡的用具,工匠便为我铸刻了“简历”。我肚子内底的阳文“千章”是出生地;肚子外面的流管上阴刻“千章铜漏一重卅二斤河平二年四月造”,是我的名字、体重和出生年月。我帽子的第二层横梁上又刻了“中阳铜漏”,“中阳”是我工作的地方。那时,千章和中阳都属西河郡(今山西西北与内蒙古交界一带)管辖的县。
通过我的“简历”,现代人得知我们那时的一斤约等于现在的0.258千克;“河平四年”告诉大家,迄今我已经2000多岁。
在中阳工作期间,我丝毫不敢懈怠。白天农人听我滴水之声下田,夜晚商贾依我刻痕闭店,只有书生晨昏不辍苦读。
今天,我向每一个驻足凝视我的人讲述着西汉时期流淌在鄂尔多斯大地的故事,大家聆听着2000多年前中原文化与游牧文化交汇相融的悠远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