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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大烩菜

  侉侉现在真是越来越接地气了,也越来越变得日灵了。

  那天,他电话里告诉我说:“三哥来我家中午吃饭哇?”我这人吃饭特别挑剔,不是顺口饭不感兴趣。于是就问:“吃甚了?”侉侉很自信地说:“不用问,保管是你爱吃的。来哇!”我还是不放心地追问到:“到底吃甚好东西了,这么神秘?”

  侉侉这才告诉我,“媳妇儿刚才来电话说烩红大菜了,你不是就爱吃烩菜嘛!”

  我一时闹不清楚这个红大菜是什么品种菜?就追问侉侉,心想这种红大菜大概是侉侉从河北老家闹回来的吧?侉侉说:“反正媳妇儿就说叫红大菜,她们那里的人也都这么叫了。用猪骨头烩了,你来了就知道了。”

  我去了侉侉家,看见凉盘准备了三四个,还有两个从河北过来一起和他闹公司帮忙的小侉侉。我一看这架势,显然是准备喝几口呀!知道侉侉的库存没什么好酒,于是,就回家提溜了两瓶能说得过的好酒。

  二小侉侉是侉侉的侄子,平时不喝酒。那个大小侉侉嗜酒如命,而且是每一次我从家里拿上酒,他首先是用手机扫描,看价钱是多少?接着就是拍照,发到侉侉的故乡朋友圈了。喝酒过程也是这样一种固定模式,如果酒贵,他自己端起酒杯的频率高一些,有一种“肥水不能外流”的打算。如果价格一般,他劝酒给我喝的多一些,有一种“吃你喝你先敬你,只是为了下一回”的盘算。

  酒至几巡后,侉侉媳妇儿端上来了猪骨头豆角烩菜,多么熟悉地舌尖上的口味。可我还是渴望期待着侉侉说的那个红大烩菜什么时候上来?于是,心里也就有了另外的计算。咱先喝酒,等红大烩菜上来再吃饭。

  由于那天我拿的酒好喝,大小侉侉喝酒的频率很快,不一会儿,两瓶子酒所剩无几了。这时侉侉说:“不要喝了,吃饭哇!”这时我才发现我要吃的红大烩菜还没有上来,于是,问侉侉红大烩菜了?侉侉指着盘子说:“哉不是红大烩菜嘛!”

  啊呀呀!原来他说的猪骨头烩豆角就是传说中的红大烩菜呀?侉侉你会不会说话?

  我问侉侉你们河北叫豆角叫甚了?他说是也叫豆角。那怎么从你嘴里出来就成了“红大”了?侉侉说:“媳妇儿他们家就是这么叫了,我以为是和猪骨头烩在一起,就成了红大烩菜。”接着侉侉还不忘幽默地说:“咱入乡随俗了哇!”

  这个时候我才算是彻底地明白了,家乡好多地方称豆角不叫豆角,而是叫红豆儿,种豆角也不说是种豆角,干脆叫种红豆儿,由于方言发音的问题,有的地方发音红豆儿变成了红大了,准格尔旗有的地方就一直这么叫了。

  这个时候侉侉媳妇儿出来了,她说我们那地方就一直叫红大了。当然,对于侉侉媳妇儿的方言我很理解,也完全能够听懂。可是,这句话出自侉侉的直译就很让人费解了,你就是再好的民俗方言专家恐怕也破译不出来。

  侉侉是个好侉侉,也是一个名牌侉侉。这多少年来,他为了更接地气和适应我们这个地方的生活,基本把他的母语方言全丢了,只是和几个小侉侉在一起,你才能听到他侉得很厉害的邯郸方言。侉侉学准格尔方言学的很用心,但我听来却怎么也不像是准格尔方言,越听越像是偏关和府谷方言,不过这个也不难理解,就和我一说普通话就说成伊普一样,浑身不自在。

  我家里有几本关于方言的书籍,我准备给侉侉赠送一本。文/杜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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