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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淡雅竹姑娘

  在夏风拂动的竹海深处,有一群竹姑娘悄悄长成:青黛色小脑瓜从地里探出,沐着阳光,展露纤细白皙的腰肢,身着一袭雪白蕾丝裙,出落得清新淡雅。

  竹姑娘本名竹荪,又被唤作竹笙、面纱菌。竹荪头顶一方深色伞帽,身披一围雪白网状裙裾,远远望去,可不就像是一位青丝盘头白裙裹身的妙龄少女么?想来,唤其竹姑娘者定是位心思细腻多情可爱之人。轻轻拈起一只竹荪,细细端详,其轻盈纤纤的身姿,洁白如玉的肌理,散发着清香,被誉为“雪裙仙子”、“山珍之花”亦是恰如其分。

  是谁孕育了竹姑娘?起初,是自然,是竹林。后来,竹姑娘从竹海中走了出来,来到林地下、大棚里,在农人的细心呵护下出落得亭亭玉立。竹荪是农人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可不是么?娇贵的竹荪娇得半夜摸黑采摘,待日头升起竹荪便舒展开来,一会儿便黄了萎了,耽误不得。

  竹荪入馔,古而有之。清代《素食说略》记载:“竹荪,滚水淬过,酌加盐、料酒,以高汤煨之。清脆腴美,得未曾有。或与嫩豆腐、玉兰片色白之菜同煨尚可,不宜夹杂别物并搭馈也。”诚然,烹煮竹荪讲究搭配,如“相女配夫”,搭配得好方有和合之妙。竹荪乃“菌中皇后”,香气馥郁,若与气味浓烈的食材搭配,好比一山容不得二虎,杂糅了味道,反倒失了竹荪的清鲜。竹荪宜与鸡脯肉或干贝煨汤,口感脆爽,滋味鲜美。

  鲜竹荪有股独特的香味,记得父亲头一回吃时,非说是饭馆服务员喷了香水的手不小心沾到菜了,要不怎么有股子香水味。其实,一开始我也是吃不惯的。友人戏谑,竹荪凭的就是这味儿才得以在国宴上“推窗望月”,你却不识“泰山”呀。不过,就如汪曾祺所说:“许多东西,乍一吃,吃不惯,吃吃,就吃出味儿来了。”几年下来,吃了几个夏天,不但习惯,还吃上瘾了,隔三差五就吃。鲜竹荪一年采摘期不过入夏一个月,可不得可劲儿吃嘛。

  有一回去井冈山学习,同住的是一位来自沿海的老师,她对山货尤感兴趣,下课后便一头扎进土货街。我自幼长在山里,对这些山货司空见惯,加之福建与江西毗邻,也就没什么特别吸引我的。看到一架子烘干的竹荪觉得亲切,随口问老板这竹荪是否本地产。老板倒实诚:不是哩,隔壁三明来的。三明哪儿?好像是将乐。哈,巧了,这不正是我工作的小城吗?

  眼下夏风清和,林地里又能见到竹姑娘雪白的身影了。给远方的友人寄去些,让她也尝尝清新淡雅的山野滋味吧!文/郑雯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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