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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释怀

  暮色时分,高楼下车水马龙。城市将暗,灯火次第点亮。

  音箱忽然传来一首久违的老歌《Should It Matter》,真的是难以释怀的曲子。挪威女歌手西丝尔温婉却又跌宕起伏的嗓音,以主题曲方式,将情节演绎到《呼啸山庄》片段中。

  《呼啸山庄》里,当吉普赛人希斯克利夫,一位底层孤独的人。自小被贵族小姐凯瑟琳父亲收留,与凯瑟琳一起长大,他与凯瑟琳互爱,却得不到她。凯瑟琳嫁给了同阶层的林顿。因爱生恨,希斯克里夫离家后发迹返回,他要与上流阶层决绝报复。

  当凯瑟琳在25岁那年早逝,希斯克利夫打破窗玻闯入灵房,抱着凯瑟琳痛哭。当希斯克利夫放下对贵族阶级的恩仇,在终老的时刻,在呼啸山庄里,好像牵着凯瑟琳而去,在荒原里,一起策马而奔。爱恨交错,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笔述深刻。

  旋律一次次徘徊,沉浸良久,我想起那年的明。

  明是我的街坊,和他爷爷住在一起。没见过他的父母,听街坊说,他父亲投了郊外的湖。他的母亲伤痛不已,也追随去了。

  每天上学路上,我和明结伴一起。莉总是跟着我们后面,平齐着我们肩膀,扎个独角辫,帆布书包带长长的,搭在腿上,问起,说是他哥用过的。明和我有零花钱的时候,总会喊上“丫头!”。买上一根麦芽糖塞到莉的嘴里。

  老街青石板路,夕阳下,留着我们仨长长晃动的身影。我和明说说笑笑,莉蹦蹦跳跳,鸟儿一样跟随。

  后来,我离开那座城。过些年,再见面时,我们都长大了。在老街饭店里,我们仨聚在一起。那晚喝得有点多,我只记得,我们一遍遍喊“丫头”时,莉举着酒杯趴在我俩肩头哭了。

  那些年,我时常公务在外。一次,坐在山区长途班车里,我被颠得昏昏欲睡。忽然接到明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喜欢上莉了,非常非常喜欢,莉也很爱他。我高兴祝福。他说,哥别急!他说他失意的时候想起了我。他告诉我,莉要被嫁给大院人家了。大院里说,将来做局长家媳妇,凭着人脉,生活和谋职都不用愁了。

  莉同意了?我疑问道。她经不住她母亲反反复复劝导。那你呢?明说,他刚从她家出来,应该说被赶出来了,说自己都养不活,还能娶莉?除非,除非三年内挣到五十万。五十万?那一年对明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其实,莉的母亲也不是拜金,只是随口而出,让明这个毛头小子知难而退。明站在莉家门口,一字一句地发誓,让莉等着,三年后他一定来娶她。莉的母亲只当这小子说了玩笑,或知难而退了。三年时间里,街坊说真的没见过明。明和我们玩起了消失,音讯全无。莉出嫁的那天很风光,当花车路过老街时,她看到明家关闭的门,潸然泪下。

  日后,街坊说莉很幸福,大院人家对莉真的不错。这期间,莉还给我来过一次电话,说有时间哥回来看看妹。我小心翼翼问起明,沉默,她说联系不上了,应该明早把她忘了。我说,明应该不是那种人。

  三年后,明兴奋地在莉家门口,喊着,阿姨,我可以回来娶莉了!莉的母亲只是哭,指着明,你这个傻小子!

  莉走了,在怀胎将十月的时候。一场感冒袭来,莉以为只是普通病而已,不能服药误了胎儿。过了几日,不见好转,反而加重。家人送去医院,医生检查后说赶紧送大医院。在飞到专家医院后,莉的肺部白蒙蒙,已被病毒完全侵蚀。最后的日子,莉看着产房里啼哭的孩子,微笑地走了。

  那个下午,明躲在小楼里,把自己喝醉了。他咬着一根麦芽糖,跨上杜卡迪,一路往西飙去。街坊说,那天下午,听见大声的轰鸣,然后明从城市消失了。

  几年后,我回到城中。在大院门口,看见一位扎着独角辫的女孩,非常眼熟。我微笑着问她,你喜欢吃麦芽糖么?她笑着,点着头。眼角润湿,像极了!文/杨  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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