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前,我匆匆收拾起了孩子们大包小包的衣物和书本,经历了宅家的漫长日子后,只想自由行走在大地上,能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村子
成了我们最向往的去处,幸好还有爷爷奶奶在,还有炊烟升起的烟囱,还有一席暖炕。
我们从东胜城回到百公里外紧邻陕西的准格尔旗小山村,看山坡上苏醒的草木,听河水叮咚,河岸边的杨树上酒红色的毛毛虫,惊得孩子们尖叫。沐浴在阳光和春风下的我们摘掉了口罩,尽情地欢笑。
孩子们无拘无束地在院子外撒欢,菜园子里那一行顶着一寸高嫩绿色叶子的红葱是报春的使者。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孩子们一直在院子外挖土,在土路上奔跑,在小河边扔石子,拉着捡拾的木棍骑马。阳光把孩子们的小脸蛋晒得红扑扑的,沾满了泥土的小手,装了泥土的鞋袜,泥土的气息将我们包围。我喜欢泥土的清香,女儿说:“我也喜欢。”
村子里的河流越来越瘦小了,裸露着大片的河床,向阳的山坡上杏花骨朵儿红着脸,背阴的河槽旁还有一些残冰,每一棵树都在酝酿一场绽放的盛宴,绿色、粉色、粉红色将会渲染出一片勃勃生机。
故土上,我和孩子们一边行走一边说笑,阳光洒在那片荡漾开来的水波上,洒在冒尖的小草上,洒在松软的土路上,洒在老屋门前,洒在我们的身上,暖暖的。布谷鸟和喜鹊在空中歌唱,它们迎着夕阳的余晖飞向天空,飞向杨树杈上的窝。
去年的落叶在角落里铺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沙沙作响,年幼的儿子在落叶堆里奔跑,把自己乐成了一朵花。女儿和小妹忙着往河里扔石子,那些溅起的水花伴随着青蛙“呱呱呱”的叫声和她们的笑声串成了童年里最欢快的乐曲。
碰到了一群羊,孩子们“咩咩咩”的学羊叫,羊也“咩咩咩”的回应着,齐刷刷地看着我们。小妹笑着说:“羊是不是看见我们长得好看呀。”或许是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孩子,大概羊也稀罕这些天真的孩子们吧!放羊的大叔还能认得我,还知道我是谁家的孩子。
半山坡上那棵老榆树枝头挂满了一串串嫩绿色的榆钱儿,孩子们惊呼:“这是什么花?这么好看!”又来到了老屋前,小时候种下的杏树和桃树高出自己好多,枝头一簇一簇粉红色的花朵娇艳欲滴,阳光下的红杏树将老屋斑驳的墙壁照亮了。它们变成了这里的主人,守护着坍塌了的院落,我们却成了故乡来去匆匆的游客。它们在季节的风里开花、结果、落叶,书写着生命的轮回。
一处又一处无人居住的旧院落,房前屋后的树木依旧环绕在四周,给老去的村子带来无限生机和活力。文/寒 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