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搬家,忽然感觉杂物多起来。那些长年不用,或极少谋面的物件挤满屋里,好像听到搬家消息,都变得兴奋起来,争先恐后从橱柜或抽屉里跳出来,透透气。
打开楼上衣橱,旧衣干净叠放整齐。当时不愿舍弃,想着有天会重新穿上,随时间一年年搁置着。如同那些明星,光鲜几何,一旦雪藏,大抵也就被淡忘。像我这不修边幅的人,常年也就三两套布衣,不在意穿着。到搬家日子,忽地打开衣柜,看见还有当年这款衣服,浮想起却是与衣关联的旧时光。
杂志摞起很高,沉甸甸挤在柜橱里。因书架寸土寸金,容不得都排列在册。只选有大家名著,专业宝典,还有友人们出版诗集散文登架。尤其是友人们的书,页藏赠书墨迹,见书如见人,熟悉人,熟悉字,喜欢着。搬家时打量玻璃书柜,再看看杂志箱子,想起闹市临街的橱窗,明净格外赏眼。橱柜里多数杂志,如同当年时尚新衣,潮流一时,过了岁年,就越发暗淡下来。
搬去新家,房居面积小去复式住宅一半。空间精贵,逼着自己删繁就简,那些衣物挑挑拣拣,只选自己需要的。书册也是,保留重要的,杂乱小册也就弃之。想起日前捧着的墨水本,也有近似纸质感觉。电子简化了许多旧年传统习惯,让我们生活更轻便起来。
将一包包重物,挪到新屋暗下决心,让以后日子更环保简单。过去一时冲动,网淘商品进家许多被束之高阁,买了书一直等有天打开,认真赏读。所有这一切,都在渐渐挤占着我们生活空间。
搬家,似在进行着一场清理,与旧日旧物断舍离。
搬家,从闹市街坊到城郊山侧邻湖,也是选择从喧闹到安静,滤去嘈杂,像是一场逃离城市般归隐。如同雪小禅在《倾城记》中所言,“只穿简单的颜色:灰,白。偶尔穿蓝,要的是那份惊艳。只喜欢简单人或事,沉默多时,寡言多时。”
傍晚回家,少去应酬。安静做一餐自己喜欢的美食,读自己喜欢的文字,会自己喜欢的朋友,聊自己喜欢的话题。岸边走走停停,看一群鸟飞,观一湖落日,有时想想,一生原本如此简单。
再去打量删繁一词,忽然发现,它是行为上的动词,也是时间里的形容词。文/杨 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