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四岁时，我们带儿子到海南。那天我们约了船去一处无人岛。岛周围海水碧蓝，清澈见底，徒手下潜就可以见到各色珊瑚。在海底的沙地上一只巨贝闪动着诱人的银光，太深了，一口气潜下去怕是上不来。拼一下，深吸、下潜，看到一只半径一尺的霸王贝壳，扇形、波浪边、闪着珠光，简直是来自龙宫的宝贝。开心！游泳从未如此畅快。兴奋中我给妻套上救生圈，强邀她下海一游。一回头我问儿子：“你敢吗？”意外，儿子居然挺着小胸脯点头同意。一入水又一个意外：他放声嚎啕大哭。本在瑟瑟发抖的妻竟然镇定下来，极平静地安慰儿子：“没事儿，有救生衣呢。”

　　儿子六岁，我觉得可以学游泳了。无奈儿子胆小，在游泳池说什么都不肯把头没入水中。妻提醒，你带他去戏水池玩玩。戏水池最浅处不过二十公分，儿子趴在池底，重复着蛙泳动作。肉墩墩的小身体在池底爬来爬去，不时伸头换口气，活脱一只小乌龟。

　　儿子十岁，悟性还行，蛙泳游得不错，在业余者中算游得好的。“儿子，看见那个白泳帽叔叔了吗？一圈之内追上他有奖！”“准备，出发！”儿子的大圆头在池中很显眼，“不错，加油，冲刺！”儿子一路狂飙，终于在临近终点时追上了目标。儿子把双臂搭在池边，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说：“二十块。”看着儿子的样子，让我想起了酷暑中伸着舌头喘气的狗狗，“好样的，奖励二十元。”我愉快地说。

　　上周末我又陪儿子游泳。儿子十二岁了，身高1.63米，体重140多斤，现在体重已经成为他的个人隐私。仅在两年前儿子每每要在我的泳道上半路劫杀，抱住我的脖子然后翻身骑到背上。此时的我就像一只负重的老龟，一边艰难划水，一边将得意的儿子驮到岸边。今天

　　淹死我也做不到了，池中的儿子已经可以一路追赶，我稍有松懈便被碾压。在深水区免不了与儿子的一场激战，我握住儿子的双手，让他随着我在水中做了几个上下深潜。松手后我在水下看见儿子低着头，手脚下垂不动了……“坏了，把儿子淹着了！”我不顾一切地浮到儿子身下，全力一举，抬头再看，狗儿子呲着两排白牙在笑。“臭小子，玩起你爹了！”

　　时光就像游泳时击起的水花，美丽、短暂。既想着让儿子快点长大，又留恋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文/般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