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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花小于米

  文/刘朝侠

  途经一片草地,见地上有一些微小的白点,伏身观察,竟然是一丛小如江米的花,贴地绽放。跪下来细看这些卑微而奇异的小花,白中带粉、粉中泛绿,有些洋溢出洁净的淡蓝,让我久久不忍离去。

  天天路过,天天观察,这片不知名的小花像落入草丛的星星,闪闪烁烁,不断扩展,日益繁盛。

  拍了几张照片,附了句:“细花小于米,素颜淡如烟”,发到网上。漫画家老阿把它画成了一幅精彩的国画。远方的同学留言,说此花为点地梅,并附上秦观《浣溪沙·漠漠轻寒上小楼》中的词句:“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点地梅,细花如米贴地开,花小开五瓣,形状似梅花,确实花如其名,名如其花。细花似繁星,点点如雪皎,在众花之中别有姿韵。

  如果你匆匆赶路,不仔细看脚下,很难发现它。它是那么矮小,矮到贴着地皮生长,几乎低到尘埃里。如果你不伏下身去,以同样卑微的身姿蹲下、跪下,端详欣赏它,就领略不到它那沉静而璀璨的美,体会不到它们一簇簇生长、密密排列氤氲出的浩瀚的气势。繁星点点的点地梅亦如晶莹的繁星般多彩,它也会幻化色彩,初开时为白色,开着开着变出嫩绿、粉红、浅蓝、淡紫,似童话般神奇。

  回家的路上,发现一丛比点地梅还小的花。淡蓝色的小花比小米还小。褐色的花茎举着绿中点雪或绿中泛红的花蕾,绽放出宛若粟米、小而精美的兰花,在绿叶的衬托下,煞是好看。

  这花初看一片幽兰,细看亦有微妙的区别,花朵有白有蓝有紫,花心淡黄,正中微深,色如鸡蛋黄。毫米方圆的花,小得楚楚可怜,又楚楚可爱。它微小的美要靠你去发现。

  小小的花喜欢沿着路边的地砖生长,密密集集地铺展着,以极其细小的娇艳展示着无所畏惧、从容不迫的自信。

  此花叫附地草,又称附地菜。说它是菜,自然可以食用,采摘嫩苗嫩叶,洗净后入沸水焯烫,然后凉拌或者炒食,也可与杂粮面拌在一起蒸着吃。它全草入药,理气止痛,主治胃胀、痢疾、毒痈、跌打肿痛、风湿顽麻。在灾年自然救过不少人的性命。

  附地草的阵势似乎为了昭示看似微小实则非凡,给弱者以生存的信心。它不但开花,还结果,小小的果实呈现四面形,很有意思。

  看着这微小而灿烂的小花,有时想,与其在滚滚红尘中无以振拔,倒不如化作一朵幽微的附地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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