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是我上文研班时养过的一只白猫。这猫和我一样,对书报情有独钟。
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在三个地方,女儿在一中住校,她爹在呼伦贝尔挣钱,我在内大圆我的大学梦。
内蒙古大学文新学院在昭君路上的南校区,那里有我的宿舍,但我轻易不住,因为家里有猫,我得回来做铲屎官。遇上有专家讲座或其他文学活动而不得不住校,我的心就会惦记一晚上。如果第二天没课,一早起来顾不上去食堂吃饭便坐55路公交车赶回家。
我家住三楼。翡翠能听出我的脚步声,不管啥时候,只要一开门,猫总是蹲坐在门里仰着头迎接我,证明她早就听见我上楼的声音。我放下书包最先办得事,就是把翡翠抱起来,抱着她去看放猫粮的碗里还有没有吃的。
很多时候,白天家里没人,翡翠自己看门,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一整天的时间。她会不会寂寞?会不会想我?会不会用睡觉打发无聊的时间?一旦上午或下午没课在家,翡翠几乎就是形影不离。
我现在越来越像当年的翡翠了。本来要上阳台取一棵葱,走到阳台门口,却忘了要干啥,只有再返回厨房,才能想起来是要去拿一颗做饭用的葱。
那时候时兴玩儿博客,只要在家,我的晚饭就在电脑前吃,翡翠呢,不是卧在键盘旁,就是卧在一垛书上,居高临下看着我。不知是懒,还是想和我在一起,每天晚上一过十点,就开始种种暗示。直接卧到键盘上,或者撅起屁股在我眼前模特般不停地走秀,有时把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我鼻子上扫来扫去。如果会说话,这猫肯定早不耐烦我的无动于衷了。
有时看我没反应,翡翠会跳下桌子,猛地在我脚腕上轻轻咬一口,然后跑去卧室。大多时候我还干着我的事情,不去理睬,偶尔跟进去看看,以为我要陪躺,便赶紧一骨碌躺倒在我的枕头边。我要真跟着躺下,翡翠会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心满意足放松身子,不一会儿就在我翻书的声音里打起呼噜。老人们称其为猫念经。
2010年4月下旬是我们一年一度的采风季,呼包二市一组,阿拉善一组,锡林郭勒一组,鄂尔多斯一组,我报的是鄂尔多斯这一组。采风时间十多天,猫只能交代给女儿隔三岔五回来喂食并清理猫砂。我记得很清楚,在神东煤矿时我和女儿通了一次电话,那时猫就在她旁边,听见我的声音,立刻竖起耳朵往手机上凑,喉咙里那种急切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
冬天快要供暖的时候家里有点儿冷,我看书就得躺到床上的阳光里,猫呢,也和我一起在床上晒太阳。我去厨房倒水,很奇怪翡翠为什么没像往常一样跟过来,等端上水再回卧室,躺在枕头上的翡翠正眯着眼儿念猫经,很是享受。
后来,这只猫病了,我却无能为力。
我们走着走着就散了,从此不能再听别人提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