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风向阳,这最适合蜇檬生长。它的气息,应该是太阳蒸发泥土的芬芳。
蒙晋陕一带接壤区,都食用蜇檬。蜇檬遇到胡油,如同金风遇到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关于蜇檬,有很多种写法。食法却大同小异。准格尔的女儿家遍访蜇檬,择其善者而从之,压成蜇檬饼。一般来说,夏一见收尾,便是蜇檬花最浓郁的时候,满山遍野,阳光一裂,全是它的气味。羊跑青坡,追逐的多是蜇檬花。
大多数人认为,蛰檬不登大雅之堂,山野之味,尘口小民之趣。这两年却呈后起之秀势,街头巷尾,多有售买,价格也不菲,不可与过去同日而语。
蛰檬为野生,生长于海拔丘陵沙化地段。海拔1200米左右地带,阳光充足,最适宜繁衍,香气也最为浓郁,干而不燥,味萌百源。
食蜇檬的历史很长,清代食羊肉,用蜇檬味藏。很多人家,羊肉要用蜇檬生腌至少半天,然后才入沸煮食。其汤清扬,味却不失肥厚,腥被压住了,肉有质香,真是恰到好处。
民国以后,蜇檬的使用有失领地,逐渐退出了食簋盛汇。新中国建立后,蛰檬的地理范畴萎缩,所用也局限在乡俗食物上,点缀之味而已。最近一些年,蜇檬又进入一些大菜系,有掠玉宇琼楼之用,巧夺天工。最好的例子便是西式菜肴,有蛰檬粉堰底,别开生味。
传统食法,用胡油炸一把蛰檬花,拌汤和凉调生菜多用。食土豆山药丸子时,蛰檬油提味是出神入化的点睛之笔。一笔下去,江河不古。
去乡下走两三日,总能遇到几户人家,将蜇檬油调理的味千百越,白露收新月,清风散晓霞。
蜇檬是岁月的美味,好蜇檬处处有,只要在时间里深藏过,春秋冬夏,陈蜇檬往往逸出一种经久的香气,时间的不断沉积、叠加,便成了好味。
这是大地的味道,也是美味的来源。大地的风味,在几朵碎小的花瓣上蓦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