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一定是有选择的。这个选择和环境、时间、年龄、职业等等都有关系。
小时候,在农村,刚刚识得几个字的年龄,见到一本书,就像过年看见一块肉,除了课本,无书可读,更不用说选书。村干部家里是有几本书的,就磨蹭着过去,先是在人家家里读,小心翼翼地看人家的脸色。我知道,那个村干部家是没人读书的,但是,那也是别人家的东西,是私有财产,我用起来心里没底。终于战战兢兢地“借”了出来,回到家里躲在被窝里一遍一遍地读,如饥似渴的样子,很是贪婪。书读百遍,其意自见。那时年幼,虽难懂其意,却是背了下来,至今还记着一些内容。
终于能够自己买书了,那时候是初中二年级。写稿,投稿,终于投中一篇500字的小稿,稿费15块钱。这15块钱在1990年算是一笔高收入了。想把钱交给父亲,父亲说你留着吧,这笔“巨款”就成了购书款。书是步行8公里,到镇上最大的百货商店买的。买了3本书,花了1.50元,一本是讲旧上海的,一本是《三毛流浪记》,第三本是《早晨从中午开始》。这也是我自己的“私有财产”,藏藏掖掖的,舍不得借给别人,但是最后还是“一借无归”。那个年代,对书的选择余地仍然不大。
从来没想到要做“读书人”,却一路读了下来。到了高中大学时期,买的书便多了起来,书款来源于“餐费”。贫穷毕竟还是限制了购书能力,但是借书的渠道却广泛了,偶尔也能看到几张报纸,于是,做了几年剪报,收集的那些喜欢的文章,偶尔拿出来翻一遍。纸上得来终觉浅,即便是“浅”,积累的多了,也便成了自己的知识体系的底子,或者说更多的是文学的底子。于是便模仿写作。诗歌、散文、小说,模仿到最后,还是似是而非,没有太懂。年轻时候以为岁月漫长、未来很远。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职场人,开始养家糊口了。有了工资,便按计划买书。开始的时候,一个月计划选择买两本,一年下来,简易的书架不再空空如也。后来,工资涨了,就根据需要买书,《杜拉拉升职记》《额尔古纳河右岸》《藏地密码》……书到用时方恨少。几年前,开始尝试着写书,对资料的需求量猛增,于是现在的开放式书架上堆满了历史文化类书籍,成套的、单本的、简装的、精装的、裸脊的,各种装帧的都有。也有,没有拆封的……
人到中年,积累了好多朋友,也被好多朋友淘汰。在交朋友做减法的年龄,尚有几个“老人”偶尔聚聚。没想到,剩下这几个人,三分之一在写书。一个朋友出版了一本诗集。非诗歌时代出版诗集,可能是作品积累多得憋不住了。一个朋友要官方出版一本散文集,作品也是多年积累。希望尽快出版,要一本签名本。一个朋友要出版一本随笔集,内容很随性,作品选自个人公众号。这本书是无意为之,写着写着就成了。写书,也算是一种选择,只是能成功的为数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