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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若简

  □耿艳菊

  迷恋过一句话: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其实并不明了其中深味,那样心地洁白的年纪,喜欢的不过是字里行间那种闲闲的淡淡的静静的味道。

  然而人世风波里颠簸一道,当身心俱疲,一个人在夜静月明中思虑徘徊,竟一缕一缕从心底浮起了当年月白风清的情怀。

  木心说,我发现很多人的失落,是忘却了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就此变成自己少年时最憎恶的那种人。

  到忘却了才恍然醒悟,一路追来逐去,兜来转去,内心里真正追求的不过是年少时的梦想。像年岁一样洁净白亮,闲闲的淡淡的静静的生活真味。那样一颗来时似雪般无暇的素心。

  耽溺在闲静淡然的光阴中,喜欢上了丰子恺的散文和漫画。他的字和画非常朴素,简单,是素常的生活状态,却饱含着一种令人很舒服的诗意和安然,很真切的世间情味。那样一个战火连天的岁月,他的心静好得如同他笔下的画和字,那么淡然而自若。有人说读丰子恺的作品,常常能给人们带来许多欢乐和希望,使人忘记痛苦和烦恼。

  《丰子恺传》中这样介绍他:丰子恺自小便被包围在脉脉的温情中,这种温情后来跟随了他一生,浸透在他的性格里,使他总是以温柔悲悯的心来看待事物;发散在他的笔下,就变成平易的文字和纯仁的画风。俞平伯曾评丰子恺说:“一片片的落英,都含蓄着人间的情味”。

  这样的丰子恺不曾违背最初雪般无暇洁净的素常之心,不仅温情一世自己,也温情世世代代人间。

  近年来,又知道了一位画家老树。印象最深的是那幅“待到春风吹起,我扛花去看你”。清风,白衫,红花,碧水,漫漫诗情,无限美好清宁。原以为他也是民国人,后来才知道他和我们一样,也生活在现代。

  从他的讲演里知道,他也曾经走过弯路,做过很多行业,也下海经过商,而最终又回到了本真,活回了自己。他有一间地下室,没有信号,那是热闹生活中他最喜欢的寂静之地,很多作品都是在那里完成的。

  活回自己喜欢的自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需要一颗坚定的素静之心,不为外界的五彩缤纷而改弦易辙。有一个成语叫素心若简,简又有三种释义,一是古代用来写字的竹板,二是书信,三是不复杂。这些解释都好,若一个人的心可以像竹简一般充满古意,又像书信一样素朴,又简单得一尘不染,那么一定会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而活,以有限的生命去做好自己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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