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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忘却的年味儿

  □朱德文

  春节刚过,在微信中看到儿子的留言:“开始上班,感觉就没放过假,过年,发呆……”位居中国四大传统节日之首的春节假期,随着春运结束、归乡人返程、城市秩序恢复正常而落下帷幕。每当谈论起过年的感受时,总能听到有人说:“街上除了买东西和卖东西的人多了一些,再有是挂了一些红灯笼外,其它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看不到多少过年的景象。”

  如今的年味儿越来越淡似乎已经成为人们的一种普遍感受,过年无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喝点酒,打上几圈麻将,已经演变成了简单的吃喝玩乐狂欢。春节期间人们不知不觉吃多喝多,白天黑夜颠倒,休息没规律。现在的小孩子对过年似乎也没有多少激情,“年味儿”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年夜饭和红包而已。想想小时候那种过年的感觉,和现在相比,有太多的事值得去记忆和回味,有太多事值得去憧憬和珍惜。

  那时候一进腊月二十三,母亲就不许我们小孩子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也特别忌讳打破碗、碟、杯子等器皿,所以我们说话时就会特别注意,帮大人洗或拿这些器皿时都要格外小心。从腊月起,家家户户也都要开始为春节着手筹备了。大人带着我们上街采购烟酒糖茶、瓜子花生水果、鸡鱼猪肉,买布料做新衣服裤子,还要准备一些过年走亲访友时赠送的礼品。除了上街采购,家里还要扫尘搞卫生,粉刷墙壁,拆洗被褥,此外还要糊灯笼、冻冰灯,蒸馒头、炸年糕。

  除夕当天,吃罢晚饭,又是另一番景象,全家总动员就开始准备半夜吃的饺子了。饺子取其谐音是交子,即新年与旧年交于子时,所以半夜子时要吃饺子,以寄托人们对新的一年的祈望。剁馅时,菜刀剁在厚厚的菜墩上振振有声,宛如一段节奏明快的旋律,让人听了就心情振奋。馅剁好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揉面的揉面,擀皮的擀皮,包馅的包馅,边包饺子边唠嗑儿,包饺子更多是包一股浓浓的充满亲情的氛围。都摆弄妥当了便只等12点一到放鞭炮煮饺子,全家人欢声笑语,温馨和睦,喜气洋洋。吃过年夜饭,全家老小都一起熬年守岁,共享天伦之乐。

  除夕祭祖,也是很多人家的传统年俗。祭祖的过程颇具仪式感:要整理好仪表仪容,焚香点灯陈列供品,对祖宗先辈满怀孝敬之意的敬拜,大人小孩都不得大声喧哗,整个过程都有一种严肃,敬畏的氛围,年夜饭的第一碗饺子,也一定是先敬先祖。祭祖并不只是祈求祖先神灵保佑子孙后代兴旺发达,也是借助这样传统仪式的一种承载,把“百善孝为先”的传统观念和知恩感恩之情得以不断传承。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沏好茶,摆放好烟卷、糖果、花生、瓜子迎接拜年的人。男女老少都穿上新做的衣裤,孩子要先给家族中的长者拜年祝寿,长辈还会发给晚辈压岁钱,并勉励儿孙在新的一年里学习长进,好好做人。里面包含着长幼有序的礼仪,以及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和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人们祝福问好,敞开心扉,坦诚地交融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靠拜年而又拉近了,尤其下一代,若没了这年俗,即使是本家,恐怕亦是对面相逢不相识。

  传统的年俗文化是构成“年味儿”的最基本元素,年味就蕴含在一系列隆重而熟悉的仪式里。正是有了丰富多彩充满仪式感的节日活动,才赋予了节日浓浓的氛围;才串起了人们心中共同的情愫。民俗专家冯骥才曾说:“回家过年,亲人相聚,脱旧穿新,祈安道福……春节中的每一事项,无不充溢着年的内容、年的意味和年的精神。”那是在知觉和味觉的美妙享受中,体验精神与传统、形式与意韵的浑融一气,让亲情、友情和礼仪、孝道在心底缓缓地流淌。如果失去了原有的“味道”春节就不会过得有滋有味。人们之所以觉得“过年越来越没有感觉”“没有了儿时记忆里的春节模样”正是因为节日中传统仪式的淡化和缺失,影响着人们的精神感受,让人觉得情感无处安放,缺少了表达的通道,失去了与记忆相伴的弥足珍贵的昔日温情。不忘却曾经的年味儿,重要的是不能丢掉我们的优秀传统,把传统的年味儿传下去,也是对劳动的传承、和睦的传承、孝道的传承、美食的传承,更有利于唤醒内心的幸福感获得一份祥和。传统年味儿的热闹浓郁,无疑根底于传统年俗所具有的文化内涵和精神意义。

  以春节为代表的中华传统节日作为中华传统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和表现形态,以一种贴近生活、潜移默化的形式,来展示中华民族的精神世界,表达着对美好的理想、智慧与伦理道德的追求和向往,在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和传承中华传统美德上,起到了播撒“种子”的重要作用。在传统节日里,伦理道德、孝道礼仪、家风家训在完全生活化的场景和仪式化的敬畏氛围中,通过长者的介绍、示范、互动等相结合的形式温馨自然地呈现。这种借助生活温馨自然的传播形式,春风化雨般地滋润了人的心田。融入到日常的生活中,充满体验感的生动方式更易于理解和接受,更能够感染心灵,让人在“身临其境”中完成对文化的了解与认同,化习俗为自觉。这是传统节日在漫长的发展史上形成的教化功能,也是我们祖先在教育方法和形式上所表现出的聪明智慧,这种传承方式带着浓郁的中国韵味,这也正是中华传统节日的魅力所在。

  生活就像浩瀚的海洋,我们就像其中漂泊的小舟,都需要身心的栖息地,在传统的节日里我们正可以放松身心修养精神。对于每一个优秀的传统节日我们应该心怀感恩和崇敬。正是有了这些节日我们的生活才如苍茫的世界里有了朝阳明月,有了飘荡的白云,有了七彩的虹,有了拂面的风,有了润物的雨,变得丰富多彩。

  历史如江河一般奔腾向前,随着世事变迁,民族特质虽也会有所衍变,但是优秀的民俗传统不能丢,因为那是我们中华民族所表现出的与其他民族不同的面貌,是让我们永远铭记在心的中国印记和乡愁滋味。在年味儿渐失的乡愁已经成为许多人心结的今天,我们不妨回归世代相传的年俗文化,欢天喜地情真意切地去感受、去体悟传统春节文化习俗那如风如雨的丝丝缕缕,咀嚼“年味儿”的寓意,去擦亮那几千年来历史积淀的精神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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