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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巷记

  □甘迪

  呼和浩特的附中东巷,是一条很有年代感的巷子了。

  它略有弯曲,从这一头是望不到那一头的。每天从家到学校,两点一线,东巷是必经之路。以前,对换季怎么也没什么概念,只觉天气忽然暖和了可能就是春天的脚步近了,什么时候又冷不丁感到一阵凉风透过衣裳兴许就是秋天来报到了。但东巷,就如一个时光机一样记录着四季间微妙的变化。你会在某一天惊奇地发现巷子两旁光秃秃的树枝上长出一朵朵嫩芽,舒展着身体,宛如一位老绅士把黑色大衣的领子翻下来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接着便是“絮起晴风落又斜”的景象了。地上的团团杨絮随着疾驰而过的汽车翻滚,环卫工人点燃成堆的杨絮发出“撕啦”一声转瞬即逝,燃烧的一刻犹如傍晚时的火烧云般绚丽。树叶这才开始由嫩绿变为草绿再逐渐变为深绿。盛夏正午的树叶在艳阳的照耀下绿的油亮,好像随时会滴下一滴墨汁一样。

  就这样,忽然有一天你会发现东巷南口铁栅栏上的爬山虎红得像一颗颗炽热的心脏,娇艳欲滴。我的脚步也会不自觉慢下来去挑选一些中意的叶珍藏在书里。我特别喜欢把一些花花草草留在书里。至今,我书柜中的那本唐诗三百首里还有着一株丁香花散发着暗暗香气。每看到这些火红的叶总会勾起我对第一节绘画课的记忆:那时我还小,兴致勃勃地去上绘画的试听课。老师让画一座红色的房子和一棵绿色的树作为课堂作业。当我交上我的作品——画有绿色的房子和一棵红色的树的时候被老师批评了一番,也磨灭了我对绘画的热情。我当然没有报那样的兴趣班。这些爬山虎红的时间很短,稍不留神可能就已经变得金灿灿的了。这也是为什么我钟情于红色的树叶的原因。

  那些低头族也许会被突然飘落到他们怀里的落叶吓一跳,猛然抬头才发现原来这时的东巷已是落叶纷飞,路边的孩子正兴奋地踩在那些干枯的叶子上,听着它们发出薯片被嚼碎似的一声脆响。就连栅栏那边的流浪狗也在满是落叶的草地上翻找着什么,尾巴还不时扇起几片树叶发出悦耳的声音……秋天的东巷是最美的。就算是树上的叶子掉光、南口栅栏上只剩下一些胡乱缠绕着的枯树枝也丝毫不会影响东巷的魅力。一棵棵的杨树像巨大的打蛋器一样矗立在天地之间,好像要搅拌天上的云彩一样……

  平时,它也是一条热闹非凡的巷子。两旁的小吃店、礼品店鳞次栉比,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因为东巷的南口是师大,北口是内大,所以出入巷子的人也自然以学生为主。时间长了,便对每家店的位置、菜品一清二楚。到了晚上九点多,街上的车已经渐少,可是东巷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别说是车,就是人走着都得到处避让着擦肩而过。灯光下,小吃车上的热气清晰可见,不时飘来臭豆腐和烤冷面的味道。人们一边往里吸着清鼻涕,一边吸溜吸溜吃得哈气连连。透过饰品店的橱窗可以看到人们在试戴着帽子、耳环、挑选着皮套。

  在我看来,东巷集活力与纯朴于一身。无论呼市的男女老少大概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段难忘岁月。自我们搬家后,我也就离开了与我朝夕相处了六个春夏秋冬的东巷,有关东巷的种种回忆也只能停留在高中毕业的时候了。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再回到东巷,再一次完整地走过它,到曾经约起的奶茶店点上一杯热饮,看一看有哪些新开业的小店儿,听一听学生们谈论的话题与我们当年又有什么两样,找一找那只在东巷定居了六年的老狗,那只人们走到它面前连尾巴都懒得动一下的老狗,还有老旧的牌子、褪色的栅栏、墙上的涂鸦,细细品味那久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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