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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山水相依的风情画

  □王建中

  从十二连城到豹子塔这一段长达80公里的黄河间,山谷林立,浪奔涛涌。黄河至豹子塔附近,水流变缓,泥沙沉淀,黄河水变绿与安澜。

  循着黄河前行,左岸开始出现长城的身影,一路烽燧相递,蓝天下显得格外壮丽。从高处俯瞰,大河折流,曲崖深壑,峻岭叠嶂。茫茫苍苍的山脉气势雄伟,如万马奔腾,峡谷蓄满了岚气,仿佛溅起的尘烟。

  老牛湾堆出于岸,隆起于河,险峻挺拔,崖立峰直。其间河道蜿蜒曲折,长城凭崖据,或兀立于颠,或沉落于沟谷,或绝处临水。老牛湾堡所在的地方,是黄河上一处险要的崖岸。节节石阶从绝顶蜿蜒至河底,石径于崖壁石棱间时隐时现,曲径崎岖往复,一派峥嵘。老牛湾堡紧临黄河的山崖上,完好地保存着一座砖砌的敌楼,其周边芳草萋萋,水声悠远。

  这里鸡鸣三省,洋溢着一派和谐气氛。两岸古朴的村落,临岸而建的窑洞,皆使用石片层层叠叠垒砌。

  古老的豹子塔村坐落于绝壁之上,黄河在崖下奔流,仅有一条缘山脊所修的盘山小道。这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古村落,是一处令人流连的世外桃源。这里古朴的石板屋和集居的巷陌,让人感受到幽雅恬静。走进豹子塔村,你会觉得时光倒流,有一种穿越感。巷陌相望,户舍互守。石板路两侧屋舍看似单门独院,却有促而狭的巷道相通,户户相结,体现出淳朴的人际关系和民风民俗。石屋阔堂疏窗,石板整齐匀称,细密有致的石墙将每一户人家括在一个个窄小的院落中,却并不逼仄,站在院中,你会觉得明朗敞亮,井然有序。屋舍高低错落,差参有别。院落大小有序,东西为上,南北为下,体现出长幼尊卑的伦理观。巷陌纵横疏朗,将户与户、舍与舍连成一个有机、有序的聚落,构成一幅田园相守、山水相依的风情画。岁月更迭,豹子塔依然是旧时模样。居舍面南坐北,巨石筑基,石板砌墙,椽木搭脊,草柳覆顶。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织传家……

  安卧于山脊之上的老寨墙,一直延伸至岸边的断崖,它与峻急的峡谷、矗立的峰崖、凝重的苍岭相互呼应,构成一幅北国山水胜景。身临其境,总是使人生出一种地老天荒的感慨。置身于大峡谷,你会产生一种强烈的错觉,巨大的涧谷、逼仄的天空、局促的田地、压迫的幽峰,人犹在地心,恍若隔世。

  位于豹子塔下的老牛湾、杨家川,一派旖旎风光。北望四座塔,南遮万家寨,峡谷群峥嵘峻貌,抑南山而折北,审东西而仅容膝,逼仄之势黄河之上独有。豹子塔峡谷全长6公里,属典型的嶂谷地貌,奇石,幽峰,寥落的植被,以及两岸的文化遗存、戏台、栈道、盘路,都散发出古朴气息和独特个性,赋予大峡谷以灵动幽静的性情。不同时期流水切割、旋蚀、磨痕十分清晰,嶂谷、隘谷由此形成。长墙列序的大绝壁实属罕见,两壁悬崖争峙,如切如割如削,垂直高度超过百米。岸崖高悬,直下河底,两岸人家,犹如挂壁而居,而这些居民的生活态度也往往透出“天人合一”的人生境界,其生活审美也流露出一派田园情趣。

  大河环流,翠嶂千重。崔成寨这样的山水佳境,在黄河上并不多见。崔成寨是豹子塔的核心。豹子塔的山水,本身就是最鲜活的,深峡幽谷,河川交错。傍山依水生活的人们总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对山水的崇拜。避风聚水,一个古村落的营建,带有太多不可知的神秘色彩。高高的石城墙蜿蜒起伏,跨山越沟,自成一方。先人们的意愿自然是锁住风水,聚敛财气,凭险守安,但在不经意间,却给后人留下居高拒远、临河抱山的景致。

  凭高据险,三面环河,一线通陆,一道石围墙,几仞高崖悬岸,四五条巷陌,七八处烟囱,田土级级相递,层层相叠,依山傍河。远远望去,崔成寨层次分明,烟村陌道,屋舍俨然,孑然遗世。崔成寨坐落于豹子塔的南端,最早的屋舍都建在一条曲曲折折的石板路的两侧,蜿蜒向河底沉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为巷陌。新建的房屋大多分布在塔的左右和下方,逐渐向开阔地延伸。田土稀少,老辈人以石垒土造田,层层叠叠,形成一道道由高到低的田地。房舍都向山岩要地。崔成寨就这样形成了梯田式的布局结构。

  逝去的时光藏在那些石屋石舍中。这里遍地石材,就地取材,悄无声息地建成积安储福之地,静静地融入了岁月里。一间老宅,一截巷陌,一株古木,一片瓦砾,都深藏着崔成寨一个又一个故事。

  黄河出土默特平原后,一下子就急促起来。黄土高原横刀立马,咄咄逼来,鄂尔多斯高原也乘风破浪,斜里挤压下来。瞬间,准格尔黄河大峡谷便岸断千尺。地理上的峥嵘,造就了一段山水传奇,黄河南流,也蔚成大观。

  攀上黄河中游南流西岸准格尔百草塔一处陡峭悬崖,北望南眺,犬牙交错的大峡谷,岸断千尺,空落雁声,一座石城赫然醒目,覆斗形的石台耸立于巅。这就是著名的寨子圪旦遗址,依山水自然地形而建,南北长,东西短,三面环水,地势显要。

  准格尔黄河大峡谷,是山与水、石与土的较量。千沟万壑,河水跌宕,这是历史与山水完善契合的一个段落。越过山脊,看到一种触手可及的白,白的晶莹剔透,长风瞬间便将这白带走了。后来发现,这白深藏在高高的石岩中,亦青亦蓝,如同游弋在峡谷间的白云。一条河,让高原成为蓝天的一部分。

  在白云间激荡、盘旋、上升,直至成为流动的绿色,或许,这就是黄河流过高原的样子。白云左绕,大河右洄。恒古未变的山川风物,也还在我们的故土上此起彼伏,风起云涌。

  河口为黄河上游与中游的分界点,河上鸟集鱼翔,渔舟唱晚。岸上多绿树,一碧凝瑞,杂草生烟。至喇嘛湾,一河平两岸,远看,大河飘逸,如银练般渺渺泻落,烟笼十里,波上生云。

  小滩子、聚合滩、龙抱湾,宛如仙人小憩之地,烟笼柔波,绿罩青山,回首之时,河势陡阔。九曲回迂之处,库布其沙漠轻纱笼袖,绿幔回肩,怀秀臂玉。天上之水疏如琴弦,朗如筝曲,一曲回环,诉尽黄河风情。

  河过柳青河,水势极浩。鸡犬相闻间,一叶扁舟,不觉已过青山,或虎、或狮、或猿、或鹰,犹如百兽临河。许多筑于高岸上的人家,临河而居。土木结构,块石垒墙,椽木搭顶。山势嵯峨,乡间便道忽隐忽现,婚丧嫁娶时有所见,民情姿态各异,其质鲜活,其态朴拙,其形热烈。

  转过一段崖壁,河水一头扎进又一段峡谷。照例岸断千尺,峰立万仞,曲水弯流,河道时曲时直,时阔时狭,簇浪拥波,水流亦时缓时湍。山河开合,目不暇接。怪石、巨石突兀,烽燧、古堡罗列,峰峦叠翠,山石奇崛。

  鹰嘴子段风光犹好,巨石临河,似落未落,一派石破天惊之态。数处石峰兀起于岸,造型颇多,石猴、玉树、天狗等栩栩如生。一柱直耸,不知何处飞来,顶上杂树丛生,意绪颇多。群猴拜月、石龟断剑、鹰栖寒枝、狮子滚球等,殆不可数。黄河石质润体坚,其色犹绝,纹理肌脉多灵气,图案奇绝,声名远播。

  万家寨孤寨耸崖,四面断涧,兀立于黄河深谷,刀削斧劈之势让人叹喟。

  河谓之龙口、龙脊、龙垂,喻为黄河三峡。峡内河水时平时缓,静如绸缎,啸如激雷,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孤岸相峙,独峰崖扑,河水穿梭鸣叫,如野马横冲直撞,激起数丈高水柱,直撞石壁。左冲右突,雷霆之声排空,水花破碎,阳光一照,晶莹剔透,烁烁夺目,形成无数道彩虹,如梦似幻。

  苍烟落照间,长天阔阔,大河汤汤,有了一种阅尽千古、百感交集的沉稳,漩涡拥塞着向下游涌去。宽阔的河面上,舟楫罗帆,桅棹相接。锦霞拢翠,娘娘滩、太子滩在河心形成两个孤岛,落日彤圆,万里锦绣,岛上层林尽染,鸡鸣狗吠,炊烟袅袅。极目大河,两岸碧树凝烟,堤岸迤逦,山川叠秀,草木弥茂,河远浮天。对岸的长城烽堞罗列,长墙竖屏,一派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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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山水相依的风情画
目 送
在清晨的额头抚过
隔着芦苇说话
师恩难忘
寂静的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