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人离不开食物,食物离不开灶具。灶具的发展体现了人类文明的进步,反映了人类生活质量的提高。 早期的人类在使用火的过程中,逐渐学会了掌握和控制火,后来又用土将火围起来,不仅安全而且更聚集热量,这就是灶的雏形,同时也是“灶”象形字的来源。 内蒙古博物院《边关岁月》展厅中,汉代龙首青铜灶被单独摆放在玻璃展柜里,它是内蒙古地区出土的青铜灶中体量最大、级别最高的一件随葬品。精致的造型,傲然昂立、呈嘶吼状的龙头,带给观众无限遐想。
龙首青铜灶通长40厘米,高44厘米,宽30.1厘米,龙首造型烟筒高24.5厘米。灶台上,大灶眼的釜上有甑,底部有许多透气孔格,像我们现在的蒸锅;剩余2个灶眼上均配置着釜,也就是我们今天的锅,如果3灶齐开,可同时进行蒸、煮(炖)、炒烹饪。
仔细端详灶、甑、釜、烟筒,这些看上去很平常的设计实则暗藏“玄机”——灶身长、灶门窄、龙首形烟筒高,做饭时,通过灶门往灶里加柴,烟便从龙嘴吐出,高烟筒有利于吸风拔火、提高火力。
龙首青铜灶还有一个特点是灶、釜、甑、烟筒四大组件可以拆分,使用时简单组装起来即可,离开时迅速拆散打包,非常适合游牧部族游猎或作战使用。
据考古资料记载,先秦时期,灶坑或火塘设在屋内门口处,不仅是炊具,也是取暖、照明的工具。从西汉开始,室内有了正规的垒砌灶。最初,一个灶台上有多个灶门,后来人们在使用中发现,如果灶台只设一个灶门,那么只需从一处往灶膛塞柴草,照样能煮饭烧水,不仅操作方便,还节省燃料。同时,增大灶膛空间,利用冷热空气对流回旋,柴草燃烧更充分,热量也能得到充分利用。
内蒙古博物院副院长郑承燕介绍,中国的古人对灶十分尊敬,有祭灶神、打扫灶舍等习俗,灶的使用为人民的生活带来极大方便,也标志着人类文明的不断提高。灶在形成之前,经历了篝火、火塘、灶的形态。秦汉时期,灶具的功能和形态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既有固定式垒砌灶,也有可移动式小型金属灶;既有单火眼灶,也有多火眼灶。固定式垒砌灶不仅推动了釜具朝着后世铁锅的方向演化,而且成为随后2000年人们一直沿用的基本灶具形式,对中国传统炊具造型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出土龙首青铜灶的呼和浩特市赛罕区金河镇,因紧邻大黑河而得名,大黑河古称金河。该镇是原阳古城遗址,战国时属于赵国。当时,这里草原辽阔,水草丰美,是良好的天然牧场,再加上这里的人喜欢骑马,所以被赵武灵王选为骑兵训练基地。到了汉朝,为了稳定边疆的统治,朝廷实行移民屯垦、开发边疆的政策,在今天的内蒙古地区实行郡县制管理,营建了大大小小40余座边疆城镇,今天的呼和浩特地区当时属云中郡管辖,下设11个县,这时是呼和浩特地区历史上最早的繁荣时期,同时也是内蒙古地区古代历史上建造城市最多的一个时期,成为巩固边疆的生动典范。
如果历史是首诗,那么文物便是最雅致的文字。龙首青铜灶是典型的中原文化产物,始于炊烹、达于交融,在内蒙古地区出土,说明汉代时中原地区先进发达的农业生产技术已经传入漠北地区,见证了2000多年前中原文明和游牧文明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郑承燕说:“今天,我们站在龙首青铜灶前,仿佛穿越到2300年前的时空。在灶的发现地,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吸取了草原文化的精髓,延展了黄河文化的内涵,这里既是草原文化与黄河文化的融汇点,也是北疆文化形成中的重要闪光点。”(本版图片由内蒙古博物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