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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展新农村题材 再塑新农民形象

——评长篇纪实小说《剥麻收籽》
  ◎张锦贻

  2019—2021年,在内蒙古文史馆工作的王化军被派往离首府呼和浩特几十公里的胡麻营村,参与村子的脱贫和振兴工作。工作结束返回单位后,他写出了长篇纪实小说《剥麻收籽》。《剥麻收籽》写的是新时代新农村脱贫攻坚奔小康的真实故事。在该书的右上角写着“根据真实经历改编”。王化军在该书自序中说:“这部小说源于我的驻村日记”。“友人后记”中也强调,这本书“是作者经历的真实故事,里面的人物也是我所熟知的……”。

  《剥麻收籽》书写一个重大题材,记录一段重要历史,实实在在,真真切切,无疑是内蒙古文学创作中的“重量级”,是新时代文学中的“重头戏”,对于奏响时代变迁中的主旋律、传播社会变革中的正能量,这本书的意义和价值不言而喻。

  在纪实文学中,小说并不多见,长篇纪实小说更少。因为,既是小说,又要纪实,二者得兼,思想的拓展、艺术的创新似乎都有点难。没有拓新不行,偏于一隅也不行。长篇小说反映的,常常是一段恢宏的历史进程,波澜壮阔的故事场面,思想与艺术的双重拓新,需要有生活积累的厚度、发现洞察的深度,也必须有艺术方式的力度、运用语言的适度。长篇纪实小说《剥麻收籽》显现的正是这样一种艺术创造的实践,不仅让作品本身焕发了光彩,也使通常意义的纪实文学形态发生了改变,使作品焕然一新,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纪实小说迭代更新的努力。

  《剥麻收籽》全书共47万字,就题材看,以内蒙古文史馆干部文关来到胡麻营村参与脱贫攻坚为主线,由此辐射开来,写到周围几个乡的扶贫脱贫,写到社会各界对农民致富、乡村振兴的真诚关注和实在参与。具体描述了县、镇、乡、村干部的工作、群众的状态,生动地描绘了脱贫帮扶中的步步为营,村中男女老幼的生活面貌。这一切看来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但王化军在面对这一题材时,却显现了他的不凡之处。他以百年来胡麻营村农民自种自榨胡麻油的史实为依据,以发展村子集体经济为由头,以“剥麻收籽”做书名,宣示了这本书的题材特征,展开对村子集体经济的独特思考。从中我们看到,村子集体经济的本质不仅仅是让农民赚到钱、富起来,更在于使大家脑子里有自力更生、共同富裕的念头,使脱贫与自家利益、与村子发展连在一起,用脱贫濡润人心、激励人志,升华人的精神,鼓起人的干劲,最终使脱贫攻坚成为人民群众的政治自觉,成为新时代农民迫切的精神需求。该书的思想主题、艺术内蕴由此凸显出来。

  至此,作者已经把脱贫攻坚的内在含义、外在意义呈现得有感有情、有意有韵。然而,作者的用心并不止于此。作者所要呈现的,更有其深层的全新的境界和深远的崭新的未来。小说中写到文关得知,胡麻营村人人都爱用胡麻油拌馅炒蛋炸糕烩菜,也有村民开了油坊,但村集体经济却是“零”。又听说别的村有开杂粮厂、豆腐坊的,因卖不出产品无效益可言。陈旧的观念、刻板的思路,套住了村里的集体经济,投入了钱,白费了力,剩下的只有美好的希望——村民希望有个好领头,有个好奔头。这就是民心、民意。

  小说写党顺应民心民意,向胡麻营村派了驻村工作队,带领村民精准扶贫,办好实事,逐步推进,实现脱贫。从文关进村,调查建村历史,到争取企业家投资,筹建榨油厂、注册“胡麻营”商标,再到建厂房、库房,配上瓶、箱等包装设施,直到北京销售,才算有了村里的集体经济,办了一件大事。小说主题十分明确,期间,县、镇、乡、村主要干部一一亮相,工作状态也渐渐展现。最先见到的,是腰带系在微隆肚子上、说话有点急的镇党委书记李聪明,穿一件淡粉衬衫、白净斯文的镇派驻村干部沙大旺,还有黝黑脸、寸头、裤子上有许多泥点子的村党支部书记齐二强等。急性的李聪明见到文关就即刻带他去了村里的经济林。由此先引出了经济林需要装围栏、竖在公路旁的广告牌需要租出去等问题。

  没有钱、贫穷,是乡村振兴的拦路虎。脱贫攻坚,直奔主题,使这本小说的结构十分紧凑。由第一卷“零收入”,直接转入第二卷“贫困户”,具体地描述因贫穷而离异、醉酒烫伤胳膊的毛仁的生活遭遇,详尽地描写因穷困而绝望而消极抗拒一切帮扶的李占富的思想转变,以个别表现一般,用特殊揭示普遍,直截了当地写了不同贫困户的不同情形,恰是曲折有致地写出了大小贫穷村子的大小由头。乍一看,没吃没喝没活头,可是,土地在,人在;党的政策在,干部在。贫穷又从何而来?困境又怎样生成?巧妙的是,就在“贫困户”这一卷,作者同时写了一个截了腿、拄着拐、身残志不残、能靠不想靠的贫困户刘喜顺。刘喜顺养羊养牛,尽自己的力发展养殖业。他说:“我不会东阴凉挪到西阴凉,就等政府的救济粮,我只知道奋斗就会好过,不奋斗才真正难过。” 作品中的文关把刘喜顺的所做所说投在县融媒体上,引来了县电视台长和采访团队。作者写道:“刘喜顺火了。”这样的对比描述、对照描写,无论是具象的,还是抽象的,都分外鲜活、鲜亮。

  之后,从胡麻营村“建油厂”初步建立起村集体经济,到公路边广告牌的出租、村里贫困户的转变、公益农机站的启用,实际地、实在地、实质地写出了村子脱贫攻坚的进展、拓展、发展,步步紧扣,环环相连。恰又在这“扣”“连”之中,不失时机地插写了有爱心、善心的女企业家张小五,对乡村脱贫攻坚的无条件配合和无缝隙对接。

  让脱贫不只是物质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作品的主题在小说情节的衍生中进一步深化。小说接着写到文关与张小五的合作步步踏实、件件落实。利用胡麻营村的一片空地,调动南坪乡办养鸡场的资金,联合建设退役军人扶贫创客中心和红星犬谷,更使乡村的脱贫与建设现代文明、建设共有精神家园相统一。

  作家不是孤立地写一个村的脱贫,胡麻营村与周围的村子衔接着、联系着、影响着,呈现出乡村的脱贫攻坚必须有大局意识、整体意识。让所有的读者都体会到,脱贫攻坚,不是一个村子富起来的小打小闹,而是中国乡村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必经之路,那就得付出辛苦、克服艰难,就得有坚定意志、恒久毅力。难得的是,小说中,这一过程无论怎样的困难重重、挫折连连,党的政策总是闪着光辉,党的领导总是指着方向,整部小说主线明朗。

  难能可贵的是,小说中的文关,无论走到哪个乡、哪个村,都不忘帮助乡村少年儿童实现梦想。先通过让红云镇中心小学的孩子到首府听交响乐音乐会、发动党校同学向乡村孩子捐赠乐器,组织了乡村孩子交响乐团;接着又将白庙乡小学的孩子带进“专业乐手+朗诵家+孩子们”的公益演出,使孩子与大人一起受到“光荣与梦想”氛围感染和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潜移默化教育。

  《剥麻收籽》的创作主题明确,脱贫攻坚,从贫困户到非贫困户,从老人到小孩,一个都不能少。党的政策一一落实,党的领导处处体现;群众路线一一贯彻,群众觉悟处处呈现。而小说中没有概念化、说教式,每一个人物故事,每一个故事始末,都顺畅自然、顺乎自然而终究必然。生活的日常的自然,普遍的平常的天然,加上意外的时常的偶然,使这部长篇小说显示出罕见的、少有的思想高度。

  一般来说,长篇小说的思想内涵,总是通过典型环境中典型性格的刻画来展现;而典型性格的凸显又是通过细节描绘来完成。但脱贫攻坚是一项群体性的大事情,每一件具体的事都关乎千千万万人和家庭,不是某个典型人物的某个作为所能全部概括的。作家采用具体人物具体描写、不同性格不同展示、相异情境相异铺陈的艺术方式来书写和表达。或着力地写人物的某一点,或有意地渲染人物性格的某个侧面,给人以深刻印象。前者如写贫困户刘喜顺,一边的裤管是空着的,拄着双拐,却若无其事地越过河面、吆喝饮水的羊群,又返回河岸、驱赶涉水的牛群。村里定他家是贫困户,他不当;政府对他帮扶,他不要。他,以精神的奋发战胜肢体的残疾,以意志的坚定彰显不屈的人生;后者如写基层女干部石榴,村里让她联系贫困户李占富,而李占富拒绝干部来家,不给开门。石榴天天上门,隔着门板、对着门缝,跟李占富说暖心的话。终于,李占富开门,沟通思想,帮扶完成。

  从整部作品看,作家并没有全力刻画这两个人物形象,但在特定环境中刻意地专注地写了这两个特定的人物,又由人物烘托出农民中自力更生、自强不息的心气,表现出基层干部坚持党的政策、深入广大群众的正气,渲染出中国当下农村社会的特定的典型环境。应该说,这样书写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新时代长篇纪实小说一种创造性的创新、创新性的创造。

  作品中,驻村干部文关和女企业家张小五两个人物形象得到悉心刻画。这两个人物,性别不同、岗位殊异,但都立足基层、心系百姓,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在这两个人物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从一定意义上说,这两个人物形象,正是国家富强民主、社会文明和谐的特定环境中的典型性格。

  不可忽视的是,作品中对人物的细节描绘,因为完全来自真实的生活,逼真而传神,切实而有趣,不仅写得活龙活现,如闻其声,如见其人,还把当时当地的情境、氛围写得有板有眼、有动有静,人物的心神、事情的格调,都显现无遗。所以,书中的人物虽然不少,却个个都能认得清楚、看得分明。

  显然,这是一部有时代高度、有思想深度、有艺术力度的书写新时代新农村新变化的长篇小说,是一部接地气、有底气、扬志气的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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