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浓烈的烧煳味扑鼻而来,才想起了烧在炉坑里的山药,于是马上去刨山药。可好,虽煳了点但不十分严重,磕打了一下灰尘,就了点咸菜细嚼慢咽也有一番风味,很好。吃着吃着想起了儿时的烧山药的小故事: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大集体吃食堂,由于粮食紧张,一日三餐清汤寡水,灰青叶子汤加玉米面窝头,就这也不能管饱肚子,当时我们这些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正是身体发育时期,消化功能强,并且爱动不好静,加之大跃进时代农活较重较紧,加班突击是常有的事,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此话不假,整天起来饥肠饿肚,没有饱的时候。
在当时,人们的思想觉悟空前地高,自觉性很强,虽然饿肚子不舒服,但违法乱纪的事根本不敢想、不敢做,就连烧个山药充一下饥也不敢明目张胆,只有强忍,饿得实在忍不住时那也得瞅个合适时机人对、手对时偷偷地炒点烧点,急打慌忙半生不熟装在口袋里,瞅没人的时候边干活边偷偷地吃上几口,以解燃眉之急。记得有一次秋收时节,队长分配我和老猴、小海三个人赶上牛车从地里往回拉山药入窖,老猴是组长,老猴这个人从小就胆子大脑子灵,遇事办法也多,因此在我们同龄中尊他为老大。
拉了一回又一回,拉了四五回的时候,肚子空了,浑身无力,实在是干不动了,看了一下时间还早,收工不行,这时老猴说队长让今天一定要拉完,如果拉不完不但挨批评还得扣工分,没办法坚持干吧,要不你俩去拉,我寻个地方烧上几个山药咱吃上点好有劲干。说罢就走了,我俩继续拉。又拉了两回估摸山药差不多熟了我们就一起去刨,刨出来磕打了一下把这半生不熟的山药装在口袋里,山药个头不大数量也不多,每人也就三四个,小海手快可能多拿了一两个,拿着山药边走边吃,老猴嘴快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吃完后就问小海要多拿的那两个,小海不但不给也加快了吃的速度,老猴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时小海手里的山药也就一两个了,见老猴要抢,站起就跑。眼看老猴追上来了没办法急中生智,把山药塞进嘴里,心想这回你可能不抢了吧。老猴见把山药塞在嘴里没希望了,抢上也吃不成了,于是恼羞成怒急步上前,双手把小海的嘴紧紧捂住,山药把小海的嘴烫的生疼,双眼掉泪,捂了一会儿觉得没温度了才放手。小海大张着嘴,满嘴燎泡疼得直哼哼,这时我俩傻眼了,这可是闹下乱子了,怎么办呀?俩人抓耳挠腮没办法,关键时刻还是老猴有办法。
他和我们说这事就咱三个人知道,说出去谁也不好,我看咱回去就和队长说小海往车上
倒山药不小心,把嘴碰在车牙箱上扎破了,这样也许还能按工伤每天给记五分工,过两天好了就没事了。可万没想到事与愿违,小海的口腔发炎了,肿的水米难进,没办法只有求医问药了,于是找大夫打针输液,过了两三天总算是治好了。一颗烧山药不但让我俩担惊受怕还白白地花费掉十几元钱,真是得不偿失!事虽过去五十多年了,但回想起童年记忆犹新,想起童年生活,想起儿时的烧山药,记起饭给饥人吃的情景,至今回味无穷。文/郝飞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