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是1970年经我手盖的。那时大哥22岁,在呼和浩特市当兵,不在家。当时我19岁,在生产队务农,任第一生产小队会计。三弟刚刚9岁,老弟还没有出生。5个姊妹年龄不等,还不拿事。
老屋,打墙的土是从生产队牛圈南的甸子上拉来的黑土。抹房盖的碱土,是从辽宁太平庄的碱甸子上拉来的。房木除了原来后街旧房的两间杨木外,我在甘旗卡买了6根松木檩子,是托我的亲戚马世元,在旗物资局弄的木材票,生产队王大把用马车从甘旗卡木材厂拉回来的。房薄就用高粱秆子打的帘子,然后上边铺的草。搭炕的坯,也是在生产队牛圈东一带脱的。土活都是生产队社员帮的工,木工是二妈的一个辽宁亲戚姓陈。“脱坯打墙,活见阎王”。意思是这种活太累,得吃点好的。那个年代,那时的条件,只能吃点黏豆包荤油(也就是猪油)蘸红糖,猪肉炖酸菜粉,喝点像样的茶水,那就是不错的人家了。那时,似乎没有喝酒的习惯,因为喝酒是耽误活计的。
老屋盖成后,除了大哥,家里人一直居住在里面。后来,我们兄弟姐妹9个,陆续成家都走了,只有父亲母亲长期居住。老屋的窗户是用纸糊的,经不起风吹雨打日头晒。1991年,我在城里盖了3间瓦房,把原来的两间旧土房的玻璃窗给老屋换上了。改革开放以后,辽宁太平庄的碱土也不让拉了,由于时间久远,老屋的屋顶漏得厉害,父亲母亲就让在本村的子女,用油毡纸水泥河砂抹上了,由于太重,再加外高里低,墙根也馊了,土墙承受不了,土墙都有点坍塌了。
2009年正月十三,父亲突然离去,母亲去老弟那生活,从此,老屋再也没人住了。我几次回老家,看老屋屋顶长满了蒿草,有一米多高,院子里也不知谁种了蔬菜,看上去心里好酸好酸,眼泪到了眼圈儿打了好几个转儿,又被逼了回去。
2012年,三弟把老屋推倒了,重新又盖起了3间小瓦房,从此,院子里又有了新的生机。可惜,父亲走那五年,母亲整天以泪洗面。2014年11月12日早晨,母亲也离开我们。在城里的大哥和我,再也吃不到父亲母亲蒸的黏豆包,再也吃不到父亲母亲做的猪肘子,再也吃不到父亲母亲腌的咸鸡蛋、咸鸭蛋和咸鹅蛋,再也吃不到父亲母亲种的小米、苏子和芝麻,也摘不到院子里的桃儿、杏儿、香瓜、西红柿……
老屋,从1970年建起,到2012年倒掉,42年的历史,它经历过雨雪风霜。那里曾经有过一家人欢聚的快乐,也曾经有过一家人离散的泪河。
牵挂就是一种拉长的思念。老屋,我想念你,连同它的主人——我亲爱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兄弟姐妹们……文/白守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