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两岁多了,伶牙俐齿,讨人喜欢。四姨更是羡慕又“嫉妒”,“三姐(母亲老三)多有福,老来有‘小棉袄’了”,是她常挂嘴边的话。
该走路了,妹妹还不能站立,一家人不安起来。一天,乡村医生来到家里,看后说缺钙,走时留了些钙片。大约半年后的一天早饭后,妹妹忽然站了起来,向前挪了几步。“快看,玉英会走了”,我看到后惊叫了起来,一家人高兴不已,那时妹妹3岁。看来是钙片起了作用。
没几年妹妹上学了,不爱学习,两年后辍学。
母亲勤快能干,放心不下别人,家务活几乎全包,所以妹妹很少动手。巧母拙女,勤父懒儿,所以除了嘴巴好,妹妹其他长处不多,显得拙手笨脚。经常与年龄相仿的外甥女一起,一会嘻嘻哈哈如胶似漆,一会叽叽喳喳争吵不休。
长大了,参加一些农业社夏锄秋收的劳动,还干些帮耧、帮犁的活儿,就是给耧犁把手牵引牲畜,重活干的很少。
妹妹十六七岁时,按当时风俗,父亲托人找对象订了婚,男方的父母,父亲知根打底,可妹妹并不满意,整天心事重重。一次到四姨家,看上了该村的王忠文。经过姨姐等人的撮合,退掉了原来的婚事,与忠文终成眷属。弱女子违抗父命自找对象,首开村里先河。妹妹婚礼十分简单,自家人及少数亲戚吃了顿糕。婚后母亲放心不下,每次到女儿家,就忙里忙外。
改革开放后,夫妻俩带着一双儿女在城市打工,妹妹在建筑工地筛沙子、搬砖头。一家人挤在租来的房子里,除去日常开销,落不下余钱。城市里打了5年工,八十年代后期,全家搬迁到卓资县阳坡村居住。
妹妹有什么变化,日子过得怎样?多年来虽偶有书信来往,毕竟不是亲眼所见。本世纪初的一年7月,我与姐弟等人去看望,那天到她家已是晚上9点多了,她做好了馅饼、骨头等着。比约定晚去了几天,她担心我们不去,一直电话催促。此时妹妹有了手机不久。
村子靠坡而建,一条柏油马路穿过村中,村前是条季节性河。河那边是大片的庄稼地,很平坦。高大的树木、旺盛的庄稼,满眼绿色,很美。
妹妹家在村西头,一个约一亩大的四合院,两扇对开大门把院子与外界隔开。院里一口水井,供人畜饮用。院子北头是正房,东南和西侧有几间凉房存放食物、燃料等,新盖的两间砖瓦房坐落在院子南面,靠东南是羊圈。院子布局较整齐,也较干净。
种了近20亩地,其中水地11亩。有70多只羊,还养了鸡狗猫。喂的猪,过年宰杀后给住在呼和浩特市的子女带些去。妹夫放牧,田里的活基本是妹妹料理,早春汇地,接下来播种、夏锄、秋收等。地里忙完,回家后再急急忙忙做饭洗涮、喂养禽畜等。农忙时,累得筋疲力尽,晚上11点睡觉是常事。
大田作物结束后,磨粉子、照料羊羔等家务,也轻松不了多少。有两年,当猪长到200来斤时患病而死,妹妹气得吃不下睡不好,索性有两年没有喂猪。
日子磕碰夫妻争吵、面对困难落泪彷徨,但最终没有退缩。环境改变人,压力锻炼人,生活的磨砺使她成熟。先后给儿女成了家,现在农田活家务活安排得有条不紊,干起来也得心应手。做的一手好莜面,特别是推窝窝、搓馀馀。
妹妹今年62岁,又添了2头牛,生活平淡而充实,散发着热气。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我亦释然。文/王 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