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大成了家，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儿。母亲又为我照看女儿。这时，我才发现，母亲变老了，她的头上有了银发，但是岁月的皱纹里依然承载了两个字“母爱”！

　　母亲一向手脚勤快，干起活儿来敏捷利落。母亲除了照看我的女儿外，还常常帮着做些家务，如洗衣、做饭、拖地板……一天，母亲把全家人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搭在院子里的一根绳子上，总共有十几件。“这件衣服没有洗干净，还有这件衣服也没有洗干净……”晚上，妻子下班回到家里，来到晾衣绳前，一件一件翻开看，最后，把所谓“没有洗干净”的衣服全部拽了下来，放在洗衣盆里洗，一次又一次……妻子平时洗衣服都是她自己洗，偶尔我洗衣服的时候，她总是站在我的身边指手画脚，说这也洗得不干净，那也洗得不干净……

　　一次，我们全家人刚刚吃完了晚饭，母亲为我们洗刷碗筷。“咦！有股子泔水味儿……”母亲刚洗完碗，妻子就拿起来闻。显然，妻子是嫌母亲洗得碗不干净。于是，妻子把碗筷又重新洗刷了一遍。

　　妻子的做法，母亲早已看在了眼里，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都有。母亲心里觉得在儿媳妇面前费力不讨好，又觉得自己真的是上了年纪，伺候不了如今的年轻人。因为一些事情，最终婆媳两人还是发生了口角，甚至到了唇枪舌剑，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的地步。面对母亲和妻子，我犹如是两位亲人同时掉进了水里先救谁的那一刻！对此，我首鼠两端，依违两可。此刻的我，精神完全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最后，还是母亲心疼儿子，毅然离开了我们家，回到了乡下的老家……

　　1993年的一天，我回乡下看望母亲。母亲悄悄地把我唤到她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包裹：包裹的外面是用密密麻麻的黑线缠着；展开蓝色的布料，裸露在外面的竟然是一沓子厚厚的钱！其中有5元、10元……总共有300多元！

　　“二子，给华子（我女儿的小名）买一辆自行车，娃上学方便……”母亲把钱放在我的手里说。我坚持不要，母亲执意不肯，还和我生了气。我心想，这些钱都是我每月给母亲的生活费，她平时不舍得花，是从牙缝缝里节省下来的呀！我接过了钱，感觉手里沉甸甸的，不知不觉鼻子一阵地酸辣，眼泪流了下来……文/吴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