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一叶蒲葵,稍微裁剪一下,就是一把结实的蒲扇了。我看着蒲葵的叶子如剑从中心刺向四周,团结而又独立,共同为抵挡风雨,奉献自己的微薄之力,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叶子,却能为人的身心送来清风,驱走暑意。
夏阳是蛮厉害的,一把蒲扇摇啊摇,送来缕缕清凉,也捎来乡野那淳朴的回忆。
那年夏天,每到夜晚,父亲就把家里的14英寸黑白电视搬上平房,放在一把椅子上。我们每人手里握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驱赶着蚊子,也扇去了暑气,摇来清风阵阵。蒲扇的圆边上被母亲用丝线镶了一圈花边,漂亮又耐用。那时,每个人的眼睛里不时地瞄一眼电视,很不耐烦地瞅着那些磨磨唧唧的,又没完没了的广告,等游本昌老师主演的电视剧《济公》开演了,平房上就沸腾了。孩子们就吼:“开始了!开始了!”邻家的平房上也呼应着:“开始了!开始了!都别吵吵了!”《济公》的主题曲《鞋儿破,帽儿破》曾风靡一时,大人孩子没事都会哼上几句。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济公一把破扇子插在后背上成了经典,孩子们也把自家的扇子别在小背心上,再耍几下自创的武术动作,俨然一副济公再世的模样。还有淘气的男孩子把扇子作为武器对打,扇来风去,对方还要装作被劲风吹倒的样子,两方惺惺相惜中传来大人孩子们的笑声。那年夏天,手持破扇子的济公形象成了孩子们心中的偶像,而不起眼的蒲扇也摇身一变,成了孩子们手中的“法器”,格外受到青睐。
扇子史传上最初称为“五明扇”,据传是虞舜所制。晋代崔豹的《古今注·舆服》记:“五明扇,舜所作也。既受尧禅,广开视听,求人以自辅,故作五明扇焉。秦,汉公卿,士大夫,皆得用之。
这说明自古人们就对扇子钟爱有加。有诗为证‘抛舍东山岁月遥,几施经略挫雄豪。若非名德喧寰宇,争得蒲葵价数高。’”
据说丞相谢安风流倜傥,能引领时尚风潮,他手持一把扇子,京城人纷纷仿效,争相购买,葵扇顿时“价增数倍”。葵扇因谢安而有了名气,这故事也流传至今。
如今,有了风扇,空调,扇子渐渐地稀少了。每次回乡下,在集市上还能见到卖扇子的摊位,扇子已褪去古朴,有了更新更美的模样。有竹扇,木扇,牙雕扇,玉雕扇等。
舞蹈扇一般都附有绸边,舞动起来飘飘忽忽,很具有美感,夏天晚上,城里的老大妈穿着花花绿绿的服装,手里舞着丝绸扇子,扭着大秧歌,扇子就有了灵动的飘逸,脱胎换骨成就一道美丽的风景。
扇子有清风,时时在手中,有人向我借,你中我不中——这是静夏季节,乡下的孩子们挂在嘴边的《扇子谣》。孩子们生性单纯,寥寥数语,就把那些远去的岁月中,扇子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准确无误地表达出来。蒲扇在质朴中摇着岁月,摇着那些自然的心性。文/宫 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