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第一次回老家，看到爷爷的脸被风吹日晒得黝黑黝黑的，笑开的脸上皱纹更深了，前门牙也掉了。院子外的那片菜园子却被打理得整齐有序，一畦一畦的排列开来，偶有菠菜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天空下着小雨，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顿感心情舒畅，深呼吸一口气，这就是故乡的味道吧。

　　记忆中爷爷干活利索勤快，家乡地处陕蒙交界的黄土高原，沟沟壑壑的土地较贫瘠，靠着土地养活一家人还有家里的牲畜，也是需要付出许多辛苦和汗水的。春天早晨起床发现大人们已去了地头，夏天的晌午热辣辣的太阳烤的大地都要焦了，送饭的孩子提着水壶和饭菜给忙碌在地头不回家午休的大人们送去。爷爷总是没等太阳出来就已到了地头，晚上星星月亮都出来了还在地里浇水。

　　爷爷的嗓子好，吆喝牲口的声音在山沟里回荡，秋天打麦场上一曲又一曲的漫瀚调在歌唱丰收的喜悦。爷爷生性好强，不甘落与人后，就连种庄稼也是一把好手，葵花长得好秋天能拉出去卖钱，玉米长得好养猪喂鸡不缺粮，土豆一车一车地往回拉，爷爷出生的年代和环境造就了他的一生离不开土地，离不开村子。

　　虽是土里土气的农民，爷爷进过书堂读了两个冬天的书，却写的一手好毛笔字，也识的好多字，读小学时看的第一本西游记连环画居然是爷爷的藏书。农闲的时候爷爷爱看电视、爱打扑克牌、也爱赶庙会看唱戏。爷爷是那个年代有文化的农民，他对土地的那份热情让他的人生过得踏实、安稳。现在有多少人以农民的身份生活在城市里，他们离开了故乡，舍弃了土地，却在繁华的水泥路上奔跑和徘徊。

　　今年回故乡的路上妹妹和我聊起起以前爷爷总是赶着毛驴平板车赶集市，而今恐怕再也驯服不了一头家畜了。人不论曾经多么的豪情万丈，在岁月的洗礼下脚步会缓下来，腰会弯，脸也会变成一块皱皱巴巴的抹布，然心却会变得越来越柔软。

　　也许在某一天，心的口袋会彻底敞开，会忽然间把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忘得一干二净，再也想不起那个记恨了一辈子的人是谁，忘记了盐巴的味道，忘记了糖的味道，饭菜也咀嚼不出曾经的味道，直至忘记了自己一生的苦难与不容易，只盼着太阳每天朝起夕落，把周身都晒得温暖且舒适在阳光下眯着眼就很知足了，这时候的老人一定是慈祥、可爱的吧。文/寒  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