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直线距离三百六十公里,从皖中到皖西南并不遥远。但在过去交通环境下,舟车劳顿,有着旅途间苦涩。
父亲对当年求学省城,仍记忆犹新。从小城半夜出发,客班小轮,在长江风浪里颠簸。次日晨赶到发往省城的客运车站。排队买票,班次有限,只能轮到出行第三天的早班车。
在我年少时,假期几乎都在爷爷家。路途出行如大考。
顺长江水路去上游之城。需坐绿皮列车赶到江北终点站。下车,奔长江轮渡售票窗口,排队、买票、登船。到了江南岸,下船,再赶往长江客轮码头。在候船廊道等上时辰,午间有“东方红号”上水大轮泊岸。拥挤于人群中,跨上踏板,小小身躯被推入船舱,方才松口气。换票选舱,在四等卧席上躺下,那一路紧张情绪,渐渐缓下来。
在长江客轮上,要度过一夜。第二天中午,泊岸上游码头。下船离城仍有十五公里的路程。挤在班车的人群中,摇晃在坑洼的堤坝公路上,终于到达目的地。
陆路,也辛苦。坐火车到省城,在车站附近小住一夜。次日凌晨,去省客运总站,赶上发往小城的班车。近三百公里路程,旧时客车要跑上一天。过去省道条件不好,晕车常事。忆起那一天的路程,在枯燥旅途中,昏昏欲睡,单调乏味。
若干年后读木心的诗,“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 ”。想起那会儿,在车船里,孤独旅程下,一个背包,一张孩子稚气的脸。
近年,公路发展日新月异。国道公路升级,高速公路通车。大大加快出行的速度。
曾经盛极一时的长航客运,落下历史帷幕。人们开始选择便利与速度的公路客运快班。记着坐“江汉号”去武汉,船到黄石港,客舱几乎走完了旅客。人们下船出港,高速快客只一个多小时即可抵达武昌。船上剩下都是有时间的人。六小时后,伴随汽笛声,客轮悠然滑金汉口码头。
前些日子,带家里小子去皖西南。想着自驾顺着北沿江高速,大概需要四五个小时。选择坐动车,高铁只需一个半小时。上车落座,看看窗外风景,打个盹,列车已经报站了,似乎意犹未尽。
从铁路警察岗位退休下来的父亲深有体会。过去铁路线较为单一,去皖西南绕道行,路程远,时间长。如今随着国家建设,路网密集。高速公路数条连接,四通八达,高速道口几乎连着家门口,出行快捷。随着高铁贯通,城市之间,有如公交站点,来往更便捷。
想起那会儿常去广州,铁路卧铺一票难求,只有坐卧铺大巴。路途遥远,翻山越岭,逢到恶劣天气,增加危险指数。当年只有部分路段高速,在山区国道行车常有路堵。抵达广州蓬头垢面,风尘仆仆。出行是一件辛苦活。如今高铁通了,快速、安全、便捷,舒适卫生的乘车环境,出门也愉悦。
新中国成立70年来,日新月异,新旧对比,发展中看变化,让我们亲身感受社会主义建设带来福祉。尤其是近十年,国家许多交通工程上马,体量之大,科技含量之高,被外人羡慕不止,让我们过去不敢想、不曾想的梦得以实现。
苦难里自强而出,多磨砺,多震撼,体会至深。一声祖国好,肺腑而出!文/杨 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