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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爱情松绑

  有一对朋友,从大学时代谈恋爱起,女生就彩云追月似地整日跟在男朋友身后,百分百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连周末男友回家的短暂离别,都会让她郁郁寡欢,失落的不行。那男生是他爸50岁上得来的独子,一向被父母和几个姐姐众星捧月似的娇生惯养,又自恃长得有几分英俊,很有点天马行空,甚至飞扬跋扈的样子,不管什么时候脑子一热,想往哪儿去抬腿就走,根本就想不到还要跟女朋友说一声。每每听到周围的人不无讥笑地告诉他说,女朋友又在撒了网四下找他,总要腾腾地窜着无名火,急赤白脸地对着女朋友大嚷大叫:“总跟个饭粘子似的粘着我干吗啊?昂?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你在找我,一时半刻也离不开,干嘛啊?”

  有几回,他俩当着我的面就这样吵,弄得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戳在那里尴尬万分。女生倒好,说轻了就笑眯眯地向他强调“这是必要的交流”,说重了顶多跑回去哭半天儿,晚饭时便冰释前嫌照找不误。就这么一个跑一个找地处了几年,最后连去民政局登记,他都在半路上开了小差,最后被她温柔有加地找了回来,乖乖地结了婚。

  婚后的日子里,磕磕绊绊的小矛盾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用女生的话来说,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像股市大盘的K线,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虽然也有一些起起伏伏的振荡,但总归还是在一条上升通道里。可是前些日子,她忽然跟我说两个人打算分手,原因是他说她“殷勤得让人累得慌”;而她,也受够了披肝沥胆而得不到回应的委屈——“这么多年了,我事无巨细地关照着他,家里什么事都不让他操心。他还嫌我总管着他,埋怨我半夜三更地回来还要逼着他去洗脸刷牙。我管他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好?”

  我劝她不用太挂在心上——跑跑追追、吵吵好好地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的心思?倒是对他的依恋和关注方式,我觉得有必要调整一下。不妨给他一点自由舒展的空间,不必像监护一个

  未成年的孩子一样地整天呵护着他——不就是跟哥们儿一块儿去喝喝酒、打打球吗?让他去好了。不用担心这个过程当中,会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发生——真要有,你想防也防不住。

  说来也许有点冷酷,对于她老公那句“殷勤得让人累得慌”,我多少是有一点理解的。大四临毕业那一年,他接到了一家颇体面的咨询公司的面试通知。她比他还要兴奋,半拉半绑地把他拖到市中心的商场,买下一身好西装。“真好看啊!帅得一塌糊涂!”她痴痴地望着他看,笑得心满意足。

  面试没有通过。他沮丧之余,也感到气恼,怪她不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不惜血本买下这身行头,背了一屁股债也就算了,还闹得天下皆知——这下谁都知道他面试被拒了。搞得亲戚朋友面前这么灰头土脸的,是不是自找?

  那以后有很多次,两人还为这身西装吵过架。

  一句“我为了你好”,让多少人被套在爱的枷锁里?比如自以为得意地给爱人买的一件衣服,而对方并不喜欢,你却非要嗔着哄着逼他穿上,弄得争执不下甚至两败俱伤;比如对方正在如饥似渴地读一本令他痴迷的书,而你怕他一天过于劳累,执意叫他早点休息,最后干脆粗暴地关了灯,让他意兴阑珊地坐在黑灯影里倍觉扫兴;比如对方遇到了烦心事,很想一个人独处一会儿好好想想,你却非要以知心人的特权让他跟你说说心里的苦,甚至跟个苍蝇似的围在一边嗡嗡嗡地喋喋不休……

  有多少女人,在谈到丈夫时总要抱怨自己“一心一意为他好”,而对方却如何如何地不领情,甚至恩将仇报地移情别恋等等,殊不知这当中的很多问题,可能恰恰就出在太过一心一意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藤缠树式的口味,爱疲倦了,天使也会变成魔鬼。况且有些基于爱意的行为,就像一枝未经修剪的玫瑰,你本想传递它的美,可是却不小心让刺扎了他的手。文/阿  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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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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