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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单纯和质朴生活的追寻

——解读《访问丛林的孩子》
  ◎赵艳

  孙可歆的短篇小说《访问丛林的孩子》在一个访问丛林的孩子身上寄寓了鲜明的理想主义情怀,这个孩子代表了自我拯救的社会转型的大方向,在他身上有着现实社会与理想追求的纠结和贴近自然生态的深切渴望,汇聚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历史特质,寄寓了当下中国建构和谐社会的理想。

  初读《访问丛林的孩子》,会觉得很魔幻、很另类,甚或故事情节有些荒诞。作者其实是在用一种玄妙的带有寓言性质的写作手法,引领着读者迫近了人类的三大命题: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从而通过一些看似凌乱的情节去拷问生存过程中梦想带给人们的现实意义。

  作品中,读者跟随着一个少年的脚步去感知人们在命运多舛、宿命轮回的变革时代的隐秘和机缘,整篇的故事情节隐隐贯穿着一种隐秘、一种冲击、一种散碎、一种玄想,成就了小说的神秘色彩,那是真正不可知的生命延伸之路,是寻找人类发祥地丛林后又被丢失的迷茫。正是这种独特的写作路数,将我们一下子从魔幻的小说世界切换到真实的现实心理,从而深刻反映了作者对追寻自然生命的执着和虔诚。

  访问丛林的孩子,是作者想找的一个新新人类的真正代言人,他将这种精神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将他置身于大自然中,让他探秘,让他摸索,让他撞击……

  小说一开始是这样描述的:“丛林是每个人的梦,好多人从童年时代就做着丛林的梦长大,丛林深处的美丽和温馨让所有成长起来的人们一直怀有某种无法安于现状的不甘,丛林的神秘和遥远让那些靠梦想活着的人一直寻找着人生的目标,很多次很多次地调整自己。”于是我们便沉浸在对丛林的向往中,想迫切知道丛林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是,这样的渴望并没有实现,因为丛林只在小说的追寻和臆想中,并没有真正出现。

  那个访问丛林的孩子,从一开始就一路追踪着一只猴子,这只猴子被它的主人带到了一个大都市,通过猴子的表演为生,而那个孩子则因为喜欢看猴子的表演,也跟着猴子四处流浪。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故,那个耍猴人遇到了重击,猴子趁机出逃,而那个孩子并不知道那个变故与自己有关,也跟着猴子逃到了都市。猴子的出逃唤起了孩子心底对丛林的向往,也是对人类丛林梦的幻想,这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情结,是寻找人类在都市钢筋水泥中丢失的精神家园的一种情感终结。

  小说到处潜伏着玄机,充满着诡秘、幽暗、神奇,深不可测,好似一则破碎的寓言。“很多人都听到了那古怪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能听得懂。那声音有一种含混不清的魔力,让人在迷蒙中激情荡漾。最后人们都说那个老人真的是太老了,老到实在无法与人交流了。可是就在那天晚上,有一个孩子听懂了老人的话。孩子借着月色在市体育馆的大墙上画了一幅神秘得所有人都解读不懂的画,然后背上那只从别人那里偷来的猴子就走了。”那个偷了猴子的孩子并不是要把猴子窃为己有,而是带着一种梦想把猴子送回丛林里去,他的梦想在他内心接近丛林的时候,闪射着人类幼年时美丽童话般的光芒:“那是一个金碧辉煌的梦,他在梦里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水草,一望无际的森林。他在草丛中向着森林里狂奔而去,因为他看见森林的缝隙间到处都金光闪闪,好像夜晚的星星一样。那是他梦想的宝贝,一定是的,他就要成为巨大的财富的拥有者了。他要发财了!水草在他的脚下铺就了一条温柔的路,那每一次与脚面的触摸都能让他想到妈妈的手,他已记不起妈妈的模样了,他是在一个垃圾箱边长大的,他的唯一亲人就是一个上了岁数的疯老太太,整天在他的头上为他抓虱子,那认真的样子让他老想哭,可是他已经早就忘了泪水的滋味了,他在太多的生存的挣扎中已经忘了什么是甜什么是苦。丛林的诱惑让他产生了梦想。于是他飞奔着扑向丛林,飞奔着,丛林向他闪现着异常宽厚的胸怀。”然而,这是一个破碎的寓言。“第二天,小孩子从梦中爬起来,发觉自己跑了一夜也还是在城市的边上,于是叹了口气,一摇头就忘了出城的初衷,于是他又走回到城里去。”那个让人没有梦的城市正发生着一个与孩子有关的悲剧,而悲剧却像一则奇闻刺激着城里人平淡的生活,于是很多对丛林的想象在这样的氛围中变得无立足之地了,现实打败了理想,人们还要在自己的空间里按部就班地生活……支离破碎的小说情节,却是作者在做着接近生活本真的努力,还原了生活的多种可能性,包括人们对自然生态不太坚定的向往,对社会世象漫不经心的态度,抑或是作者内心的自我呈现,这是一种杂乱无章的呈现,一种对转型时期精神世界的深刻洞悉,使读者跟随小说的情节对处于转型时期的人们进行着质疑、追问、穿透和对话。

  作者所驾驭的文字不仅挣扎于现实理想,同样挣扎于梦想与命运的错位,让痴迷于文字的读者再次回归到了阅读应该给予的原始快感,虽然它飘逸着玄幻色彩,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但它同时也裹挟了生命的血与泪,使人们在人性和宿命的追求中得到洗礼和重生!小说的语言简洁、有力,浸满痛楚的文字,引领着读者迈向不可知的深谷;一种穿越时空的抒发,穿过那黑暗的丛林,引领人们独享一种神秘,一种幸福……

  作者不吝笔墨用真实场景描绘了都市夜幕下的种种品相,以一种魔幻色彩人物——访问丛林的孩子,体现了人们向往丛林向往人类童年的美丽幻梦,构成了人生意义的另一种存在,那是生态文化以小说形式的还乡。作者所要表达的就是始终不懈地追求生活的单纯性和质朴性,始终无法说出真相,只是在引导我们侧耳倾听那曲时代交响曲,引领我们实实在在地穿越了都市的时代生活。而我们,似乎也不该仅仅是一个读者,我们还要学会倾听,学会观看,学会思考,学会反思和回望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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