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候,家乡的山水草木,父老乡亲以及风土人情,仅仅被珍藏在记忆深处,你不去触摸他,他也不会出来与你纠葛。因为你就在他的身边,朝夕相处,习以为常了。
一旦离开家乡之后,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乡愁,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人一事便不知不觉地跳跃在你的脑海里,甚至是你梦中的常客,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就有这样的生命体验,有时甚至很强烈。
当迈开脚步不停地跋涉或者暂时独居一隅,所面对的都是陌生的地带和生活环境,那灯光、门扉、草色、花香以及行人的眉飞唇吻和欢声笑语,都会不由自主地与家乡联系在一起,似曾相识又生疏难见。
一年秋天,我到丽江古城小憩了20余天,想体验一下世外桃源的恬静。站在初秋暮霭古城郊外的阡陌之中,顿觉万籁俱静,群山归隐,风很凉,吹得夜空零落的星星强作镇静。我默默地注意着游人匆匆晚归的行色和树林中流萤麻木的飞旋。他们和它们显然表现出无奈的疲惫和没有组织的无序。流动的空气,头顶的薄云,眼下的小溪,没有多少与家乡的有区别,特别是耳畔的虫声,此起彼伏的鸣叫,竟然和家乡的一模一样,隐隐的却很清晰,怯怯的又公开吟唱,短短的却任意呼唤。地域虽然不同,鸟的歌声相似。
回到古城下榻的宾馆不多时,外面便下起小雨,街道很快湿透了,行人逐渐减少。我独自躺在床上,空旷和寂寥一阵阵袭来,胜过了电视里的喧闹。世界远去了,但远不出一个游人漫无边际的思绪。此时此刻,这里阴雨绵绵,冷风习习,而家乡或许星空闪烁,风和树静。小河还没有结冰,燕子也没有南飞,气候还比较温和,妻子正在灯下给儿子讲故事。她们相依相偎,等待同一个心上人的归来。
我打开窗户,伸出茫然的手,除了空气的虚渺和雨点的清冷,捕捉不到可以随身带走的可留着纪念的东西。心里默想,能带走的也许就是对异乡生活理念的粗浅认识和对地理位置的感知,而最大的收益就是对祖国大好河山的赞美。
外出行走,不论走到哪里,都想和家乡做一些比较。在那陌生的地域和路途,我总是一个匆匆过客,所有饮过酒、品过茶、下榻过的地方,只是一个人一生中的某一个驿站,从未想过,这些异乡的田园与山水在离去之后,何时再来。它只能是让我留入心底,打磨人生的经历。
走了很多地方,最后的感觉还是:一个人一生只有一个故乡,一个魂牵梦绕于一生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