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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飘扬的红领巾

——评舞剧《草原英雄小姐妹》
  ◎赵林平   李树榕

  这是以一个真实事件为蓝本的舞剧。

  1964年2月9日,农历腊月二十六,暴风雪突然降临内蒙古达尔罕茂明安新宝力格公社日光大队。11岁的少先队员龙梅和9岁的妹妹玉荣,在替父亲放羊时被卷进了暴风雪。两个女孩紧紧跟着被暴风雪驱赶的384只羊,在摄氏零下30多度的风雪中走了一天一夜,奔波了70多里地,直到2月10日早晨才被人发现,得以救治。

  这一真实感人的故事曾被收录到语文课本、出版过小人书,也曾以歌曲、琵琶曲、动画片等多种艺术形式进行过演绎,因此传遍了祖国大江南北,影响了几代人的成长。

  为什么要再次把草原英雄小姐妹的题材搬上舞台?一是一些人的价值观出现了问题:物质第一,金钱至上,似乎一切矛盾都能用金钱解决,损失什么都可以用钱赔偿。二是一些孩子的教育出现了偏差,家长对孩子娇生惯养。为此,创演这部剧最重要的目的,就在于对英雄精神的现实意义进行再挖掘和再呈现。

  英雄,是历史的闪光,也是时代的榜样。草原英雄小姐妹作为 “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已成为“爱祖国”“负责任”“敢担当”的精神象征,其内涵已升华为中华民族的大爱真情。为此,该剧连续获得第十一届中国舞蹈“荷花奖”舞剧奖(2018年);第十六届中国文化艺术政府奖“文华大奖”等多项大奖。

  该剧结构简洁,分为上下两幕(也就是“两课”):第一课:当代小学生们在课堂上初次读到了龙梅和玉荣的故事,新鲜和好奇吸引了孩子们。第二课:英雄小姐妹的事迹深深感动了孩子们,心灵的洗礼使他们对什么是“英雄”、什么是“担当”有了新的认识。

  舞剧巧妙地运用了双线结构的讲述方式,一条线是60年代草原英雄小姐妹的真实故事;另一条线是当代小学生通过课堂学习所受到的教育。舞剧以时空穿越的表现手法,真实质朴地演绎了当代小学生与60年代小姐妹心灵碰撞与情感交融的情景,彰显出了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精神、英雄主义情怀,弘扬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推动着观众深入思考如何面对现实社会生活里“小皇帝”“小公主”的教育问题,一步步显现出了过去故事的“崭新意义”。

  该剧有四个重要的“看点”,第一个是通过序幕提出问题。

  卡通风格舞蹈语汇与小学生、家长、爷爷、奶奶的群体叙事引发大家思考,为什么孩子上学要家长接送?即使离家很近的学生也不会独自上下学?难道只是交通安全的问题?久而久之,对家长的依赖会形成孩子们怎样的潜意识?于是,舞台上就有了你、有了我……

  上学的路上,是众多成年人送孩子上学的场景。一个“学霸”竟然忘带书包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孙女”还让爷爷背着上学、为其打伞,大人们忙前忙后,望子成龙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里运用卡通风格的舞蹈语汇,一是强化了舞蹈创作的当下性与忧患意识,也强调了现代舞与蒙古族舞蹈的区别;二是符合塑造当代小学生顽皮可爱的性格特点;三是受到电影动画片的启发,希望通过略带机械的、卡通的、可爱的动画形象,引发少年儿童的审美共鸣。

  舞剧创作的目的不仅要再现历史,更重要的是关注现实,关注孩子的教育问题,关注社会的诚信问题,关注每个人对国家对集体的态度问题,进而引导每个少年儿童形成“做事负责任”的品性,以及“一旦承诺就要负责到底”的精神。

  第二个看点,通过“穿越”回到60年前的内蒙古草原。

  “你知道龙梅和玉荣吗?”我在去往兰州的火车上问一位大学毕业生。“不知道。”显然,她是一位80后。时代的脚步快速前进着,但有些人、有些事,是我们永远不该忘记的,因为那里有值得传承的红色的基因!

  从艺术角度看,蒙古族舞蹈的动作语汇具有刚柔相济、奔放洒脱、雍容大气、情感细腻的特质,但在剧中,却一定要为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故事情节的发展服务,要在细微之处把悬念的“戏份”铺足,避免出现与剧情无关的要素,使“舞为剧”服务。

  那么,怎样设计戏剧冲突呢? 当主创团队采访年过花甲的小英雄时,她们说:“当时顾不上害怕暴风雪,一心只想着羊群。那时,全国都在向雷锋叔叔学习,而雷锋叔叔热爱集体的精神对我们影响很大。还有就是父母反复教育我们‘集体的羊一只都不能少’!”没有夸夸其谈,没有豪言壮语,平淡、真实的几句话,不禁令人动容。

  第三个看点是小姐妹为了保护羊群怎样与暴风雪搏斗。

  60年前的事实是,那场暴风雪究竟有多么可怕?是史无前例的吗?暴风雪中,羊群惊恐万分,顺风跑去,可是家却在相反的方向。两个幼小的女孩子为什么不是自顾自的回家,而是为保护集体的羊群与暴风雪搏斗20多个小时,在严重冻伤的情况下,依然不放弃、不抛弃,最终她们竟然没有丢失一只羊,真是不可思议!但,正是她们的行为才有力地回答了“如何对待灾难”“如何看待生命”,进而回答了如何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大问题。

  60年后的剧情是,面对严峻的困难和生死考验,龙梅、玉荣与集体的羊群构成了新的关系,这是一个生命整体,一个命运共同体。她们不仅以坚强的意志、超常的毅力,保护了集体的羊群,而且就在妹妹玉荣因一条腿冻伤完全失去知觉的时候,心里惦记的却依然是集体的羊群。

  玉荣后来曾说:“那场暴风雪,有人说是奇迹,有人说不可思议,其实答案很简单,珍爱生命,善待自然,是我们草原人民永远不忘的信念。”所以,这部舞剧既通过小姐妹和群羊的关系进一步升华了人类和自然界的关系,又告诫每一位观众,培养孩子的诚信品质和“负责任精神”是教育的灵魂。

  于是,剧中出现了这样的情节,龙梅背起了腿部严重冻伤的妹妹,而妹妹却没有沉浸在恐惧和疼痛中。她伸着头,瞪大眼睛,伸着胳膊,冒着暴风雪努力地四处张望,一边张望一边数着羊群,数了一遍又一遍,数了一遍又一遍……看到这里,大家的心立刻就被揪紧了,眼泪不禁溢出眼眶。显然,这是该剧的点睛之笔。

  当然,不同的价值观对艺术作品的主题思想会有不同看法。有人认为这个故事过时了,有人认为羊比人重要。我们承认,人的生命永远是最重要的,但生命要有担当。同时,学习龙梅和玉荣不是学习她们做的这件事,而是学习她们一旦承诺就负责到底的精神,以及为了集体“大我”而牺牲“小我”的精神。

  第四个看点是对小英雄的礼赞。

  伏契克说:“英雄——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决定性关头做了为人类社会的利益所需要做的事。”而龙梅、玉荣就是在国家财产、集体的羊群即将遭到巨大损失时,毫不犹豫、勇敢作为的少年英雄。

  在这个看点里,有一个带有悲剧色彩的桥段,既有血有肉地塑造英雄人物,又智慧地避免了“说教”和一味的“高调”。这就是当玉荣在医院醒来后,发现自己的一条裤腿是空的,原本活蹦乱跳的孩子被截肢了,无论如何,9岁的娃娃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继而,通过一个又一个舞段,玉荣的真实而自然的痛苦和挣扎,随着音乐漫延了整个剧场,漫延到了每一个观众的心里。至此,观众明白了,英雄,是为国家利益和大多数人的利益勇于牺牲自己的人。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革命传统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既注重知识灌输,又加强情感培育,使红色基因渗进血液、浸入心扉,引导广大青少年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那么,龙梅、玉荣的故事,能否使“红色基因”渗进观众——包括家长、老师、孩子们——的“血液”里呢?

  下课了,爷爷习惯性地还要背起小孙女,而被英雄小姐妹感动的小孙女似乎一瞬间长大了,一边拭去泪水,一边为爷爷擦汗,最后还为爷爷撑起了遮阳伞……她胸前飘动的红领巾用事实告诉爷爷也告诉所有人,自己懂得了什么是少年先锋队队员、什么是国家小主人的担当和责任!

  就是这些看点,一定会让孩子们胸前的红领巾承载着雷锋精神和英雄精神永远地飘荡在每一位观众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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