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审旗嘎鲁图镇,你若问吃饭的地方,人们一定会说“畜牧局巷子某某饭店”。因为这条巷子大家已经熟悉不过。在这里共有三条有名的巷子,当地人看来就像北京的南锣鼓巷、东交民巷一样闻名。这三条巷子形状就像杂技里的三人叠起踩肩样式,从二马路到五马路,头脚相接,依次跨过三马路、四马路。虽然依房而通的三条巷子不在直南直北一条线,但也一股轻风可直溜地从头吹到尾。在巷子的叫法上是按照附近比较熟识的地方或单位命名,当地人分别称这三条巷依次为“一市场巷子” “社保局巷子” “畜牧局巷子”。其实这些巷子都是有名字的,只是不好记便被人遗忘了。乌审旗人爱简单的生活,不想在这些事上费脑子,咋简单咋好,于是在街道的称呼上从南向北顺着从“一马路”叫到“七马路”,很少有人知道“二马路”是“锡尼路”,“四马路”叫“林荫路”。市场也是按着建成的先后顺序习惯地叫“一市场” “二市场”。长此以往这些简单易记的叫法便改不过来了,就像老人昵称孩子为“候小”,直到孩子当了爷爷,这“候小”名字还伴着他。因这几条巷子位置居中且传延人脉较广,所以这里虽然交通拥堵条件尚简,但光顾这里的人们还是拥挤擦撞,门进户出。三条巷子彼此相接、大相径庭、各有特色,相同的是百姓交往充满着浓浓的人情味和烟火气。
一市场巷子建造的年头久远,两边房屋很小距离很近路面很窄,车辆很难进出。如果两辆车相遇便东西靠墙南北相隔蠕动着艰难会车,两边来往的人们便瞅着车里低骂几声,于是交管便将此路设置为单向行驶。20世纪90年代,这里曾是当地经济活泛地,巷子东边的一市场建在较高的地上,东西北三面环房,只有南面是开着的。三面的房屋都是商业用途,卖着五金、布料各式货品,依铁皮房墙坐着几个钉鞋老太,熟练地抽着麻绳还不误和身边的同伴聊着熟悉的事。市场西侧右拐便到了一市场巷子,记忆里这里商业空前发达:有眼镜店、饭店、门诊、理发馆、修理店、裁缝部……印象最深的我的第一件毛衣就是在这里机织的,红红的鸡心领毛衣终于让我摆脱了老家带上来的棉袄,冬天也终于不再臃肿无形;临近南门靠东面的理发店印象里一直就是老两口经营,勤勤恳恳不善多言,直到我工作从乡下调上来后还见年迈的老人操持着这份旧业,我想不是生活的原因而是事业的不舍;同学张峰跟着高四去他哥在巷子里开的饭馆蹭吃了一顿,回来告诉我那里有好吃的小笼包,原来世界很大吃食也有很多。现在的巷子里依然商业氛围很浓,不同于大商场的高档,但自有小巷子的活络:二元店、衣帽间、美容院、小吃摊、白事全、手机铺,门前窗后的店主隔空对话沸腾着小巷的生机,在商业发达实体维艰的今天,也难看出这里有萧条的迹象。
从一市场巷子向北跨过三马路,径直与社保局巷子相通。这里建成稍晚,所以路面宽敞了许多,两车出入不甚太挤。一市场巷子里的建筑是普通的小平房,这里则是楼与平房随意夹杂但不显凌乱,因为农业局以前设在这里,所以农药种子店是这里的特色。遵循着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特点,五花八门地排列着如十字绣、美甲、服装、装裱这些平民价格但实用的商铺,市民按照需要总会自然想起这里是此类物品的旺铺集中点。闲步街道,你总会看到店主们在不忙的时候则会挪着板凳躲着阴凉聊着闲话,临稍末尾一家炒货店更是在时逢八节人头攒动,炒香四溢。
巷子尽头就是四马路,当年我上学时这里是最北的一条街,现在是南北正中,前有一二三,北有五六七。社保局巷口对过就是畜牧局巷子,房屋有别不显规整,但别小瞧巷子的不起眼,集聚了众口可调的美食佳肴。在这里口味覆盖疆川陕蒙鲁,食材囊括鸡鱼牛羊猪,做法包罗蒸炖烤烩煮。可能你的味蕾要求复杂,在这里准能找到你中意的美食。巷道里两排迎街房屋大多饭店,门店不显高档,食客工农兵学。每到饭点路两边密密匝匝挤满了饭客的代步车辆。放眼巷道,有急匆匆赶来填饥赴约的,有酒足饭饱慢腾腾挪步的。进去的人相约着拉门礼让,出来的红眉杠眼搀搂相拥,说着客气的潮话,满足着当今的幸福,正如社会上对美好生活的定位是“有吃有喝有朋友,没病没灾没忧愁”。
城市的发展已经是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像这种小巷独立存在且人气很旺确实不多见。在这里弥漫着岁月的气息,穿行其中宛如时光的倒流。想想生活中还是应该留一点朴素留一点闲淡,让人们在喧嚣的世界里找寻到岁月留下的些许痕迹,不经意间置换来心底的浅浅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