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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曼德拉, 我与岩画对坐

  □彭桂芸

  1

  数千年岩石守着大漠,俯瞰苍茫

  历史并未远去

  那些凿刻的印记,承载部落不散的烟火

  金刚石端坐,凝望着远空

  牵起缰绳时

  骑行的乌龟从我眼前缓步穿过

  狼针草漫过无数岩脚

  清代骑马人正排着长队,向西迁徙

  2

  那些考古,断代。倾听远古的风声

  岩画的刻痕叠加层层黄沙

  我追不上你的马蹄

  太多往事,早已被岁月封存于岩石

  3

  站在山腰的灰榆下

  转身之间,起伏的石山如卧龙盘旋

  将吹向曼德拉的秋风

  托举至天际

  斜阳隐退,去酝酿一场更为隆重的黎明

  年幼的蒲公英,向岩峰躬身

  山谷收纳的人语

  试图读懂,每一块石刻的秘密

  4

  群居的象形石,面对陌生的造访者

  竟一一醒来

  当我脚步慢下时

  我离它们的故事,越来越近

  战马、羊群、炊烟,以及挥鞭的牧羊女

  从岩群中涌来,又随夕光退去

  多想探究,那些驳杂碎片中

  隐藏的真相

  站在玄武岩前,指尖轻触

  我认得猎羊与马队,却数不清

  年代的纹路与蛰伏的风声

  5

  峭崖上,对坐的石堆

  哦,不

  一对身披战袍的将士

  正在进行部落间千年不变的对峙

  纵然风沙万里,疆场嘶鸣

  一道道蜿蜒的岩脉

  以龙的化身雄踞

  将所有呐喊,化为穿越时空的静寂

  6

  那幅隋唐狩猎图

  丰腴、慈眉,一派祥和

  群鹿争鸣时

  盘羊、北山羊,骑马找马

  沿着羊肠道欢腾不息

  崖顶上的雄鹰

  选择与马鹿,及三生万物的部落人

  成为邻居

  共用同一片历史的苍穹

  7

  你来或不来

  曼德拉始终静默不语,守在荒野

  纵使风声鹤唳,人迹罕至

  守护的老魏,把满身风霜还给岁月

  把自己,交给驮着夕阳的骆驼

  小魏正沿着他的脚印

  把盘山道踏成年轮

  8

  我们握不住时间

  唯有沉默的曼德拉,可以把油光闪亮的石头

  刻上历史的符号

  在日升月落间

  与巴丹吉林沙漠,作永恒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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