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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胡杨

  □凌志云

  金秋,走进额济纳胡杨林,漫天金色扑面而来。

  驼队在广袤无垠的戈壁上行走,额济纳河蜿蜒流淌,居延海的水声由远而近,胡杨林在夕阳下,如绸缎般鲜亮。

  古代丝绸之路上现存完整的一座古城——黑城,伫立在戈壁滩上。夕阳西下,漠风当歌。抚摸暮色下的残垣断壁,沉甸甸的思绪从指间滑落。古道蜿蜒,笛声悠悠,对视着胡杨林泪水潸然……

  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

  胡杨的性格是坚强的,它在多盐碱的环境里与其相互作用,时间一久,便形成了特殊的生物特性。

  胡杨的根、叶、枝干、细胞以及繁殖等变化,已经适应在沙质土壤里生长。它耐盐碱、耐严寒、耐酷暑、抗风沙、抗干旱,它是戈壁沙漠中唯一能够长成森林的落叶高大乔木。

  额济纳胡杨林为世界仅存的三大原始胡杨林之一,该区域是国家自然保护区、国家5A旅游景区、阿拉善沙漠世界地质公园的组成部分。

  长河落日,起伏绵延的沙坡上,横卧、虬曲、挺立的胡杨如一幅古老的画卷。

  走上沙坡,风从西北来,夕阳给额济纳绿洲镀上一层橘黄色。沿着栈道,看残阳挂上胡杨的枝丫,赏暮色给胡杨披上衣衫,星星闪烁点缀在胡杨枝头深邃的夜空。月影里的胡杨开始变幻,有的如弯腰汲水的骆驼,有的如张开臂膀的卫士,有的如相依相伴的恋人,有的如荒芜的战场,尘烟散尽,金鼓息声。

  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以北25公里处,有一棵树龄880多岁的胡杨树,其树高约27米,主干直径2.07米,需要六七位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抱。相传,300多年前,东归的土尔扈特人,看到这棵挺拔高耸、枝繁叶茂的胡杨时,奉其为神树。此后,每年的冬末初春,远近的牧人都来此祈福,祈愿风调雨顺、草畜兴旺。数百年来,这棵胡杨春风吐绿、秋月飘黄。根往地下生,枝向天上长。有的树枝已经枯死,那就荣枯随缘、生死相依。有的树枝不堪重负,那就垂到地上再起身。

  胡杨生在盐碱之地,会把吸收的盐碱通过树干排出,状如白色的眼泪,所以又叫眼泪树。但一身傲骨的胡杨是不相信眼泪的,那些苦咸的渗出、结痂,是坚韧和抗争,是铠甲或勋章,凝结着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细微景致,记录着瀚海阑干的宏大叙事。

  斗转星移,寒来暑往,额济纳河静静地流入居延海,胡杨修成一尊不动声色的神。

  额济纳胡杨林,辽阔、深远、浩荡。从达来呼布镇到巴丹吉林沙漠,从一道桥到八道桥,胡杨与额济纳河为邻,与红柳相伴,与羊、骆驼相惜,在西风濯洗过的深秋里,生命可以如此轻盈、明艳、灿烂。

  秋阳杲杲,静水妩媚,胡杨斑斓,取景框的每一寸移动几乎都是一幅画。褶皱的树皮,遒劲的枝干,三五成群的胡杨,独立向隅的胡杨,临波照影的胡杨,与红柳相依,与骆驼相伴,一林一树一枝一叶,光影流转,风声叶动,无一不是最美的定格。

  金秋,塞上的额济纳,斑斓之地遍生胡杨。荒原沙海中,丝路驼道旁,居延绿洲间,偌大的胡杨林独领大漠风华,傲然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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