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去广州与友人食档小坐，上了一份羊腩煲。揭盖，沙煲油润高温，块状羊肉混着油汁，入口唇齿留香。好奇南粤擅海鲜，羊肉莫非从北来？友人说，这家羊腩煲在这一带很有名，食材取自海南东山羊。东山羊生于海南万宁，多为黑褐二色山羊。后来驱车湛江，沿途多有东山羊、文昌鸡招牌，都是海南特产，也成为食粤菜一味。

　　跨地安徽，以长江和淮河为分

　　水岭。皖北皖中皖南三地语言、生活习惯大相径庭。尤其从合肥往北，多以面食为主。与皖南细腻温婉相比，皖北风土人情多了几分粗犷。一次与友人驱车皖北临涣古镇，去老茶馆摄影采风，其间住在镇上老街。临晚寻食，见一馆前挂满新鲜牛羊肉，食客人气旺。一口起灶大锅，热气腾腾。落座不多时，一海碗羊杂汤上桌，奶白汤底，撒了香菜，桌中大碟堆满煎饼与干切羊肉。捧着粗瓷碗，倒盏地产白酒。感觉皖北雄浑底气非得从羊汤与酒水中爆发开来。

　　有人不喜欢羊肉，多为抵御不了膻气。有次去山东沂蒙山里，赶着时间早，停在山里路口。早餐无可选择，小米粥、羊肉包外加一棵大葱在手。羊肉包子一口咬下去，那浓烈膻气要靠大葱来解压。后来去河北，入夜抵达目的地，随意找个旅馆居住。棉被头有着浓重的膻气，只能掩自己棉衣。那一夜梦见自己变成羊倌，坐在阳光下，与羊群为伴。

　　食羊鲜在内蒙古地区，与呼和浩特友人论起羊味，她不禁侃侃而谈。羊肉是否好吃在于其独特地域，最能体现优质羊肉风味的烹饪方式即以清水炖煮，除了盐葱，不多加香辛调料。在南方非产羊区，常见羊肉烹饪方式多为黄焖红烧，加上姜蒜、八角、辣椒、料酒、花椒等调料，显然是依靠重料掩盖羊肉膻味。食求自然，在内蒙古地区，清水炖煮的手把肉是最常见吃法。但有些地方肉质膻味重就不适合清炖。无论南北食客，应该都不喜欢膻味。清炖考验着一地羊肉质感。

　　听友人一席谈，看到友人发来亲朋好友围炉吃手把肉视频，想起生于皖北的著名美食导演陈晓卿在《舌尖上的中国》，这般描述内蒙古羊肉，“手抓羊肉，羊膏肥润，羊肉紧实，入口鲜嫩无比，喜欢吗？”

　　收到呼和浩特友人寄来的当地羊肉，按食谱指导，凉水浸泡洗净血汁，炉火中漂净浮沫，放大葱，忙了半晌端上桌的羊汤，怎就没想象中鲜味？这日表哥邀我吃饭，说有从内蒙古发来的羊骨，一起喝喝羊汤。汤水鲜香，不禁讨要秘方，表哥笑着说，异地水源有别，我这用的全是纯净水。想起出于皖北的典故，“婴闻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我念着，计划去呼和浩特，与友人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人生小时间上也豪迈一场。文/杨  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