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魔方
母亲寂寞,就一直摆弄
女儿的魔方。对很难,乱很易
终于,一着急魔方散了
哎呀,这么好的东西……
她喋喋不休:替我买一个给孙女吧
千万别让她知道
满脸的愧疚,像个孩子
我拿起散落的魔方
找准位置一压
咔嚓,魔方复原了
母亲惊喜地愣住了
太阳穴上青筋绽起,白发跳起来
与眼里闪出的纯真
很不相称
做针线
母亲擅长针线
一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
寂寞无聊时候,打开我衣柜
帮我缝补开线的裤脚
针脚细密,不输裁缝
那天,母亲悄悄对我说
你有三十条裤子呢
每月每天穿一条,我笑着说
有的都是旧的,舍不得扔
母亲打开衣柜
这些衣服质量多好!
母亲手持针线
小声问:还有要缝的吗?
我可只有四条裤子啊
听了此话,我心里一酸
想起了春夏秋冬
有点莫名其妙,但很合理
看老照片
母亲一个人在家
被一条鞭子似的寂寞抽打着
看窗外风景,看累了
就看电视,电视看累了
看抽屉里的老照片
25本相册,总是看不累
相册里有我的婚照
还有父母来江南的照片
那时他们才五十多岁
母亲叹了口气:那时你爸多年轻!
她擦了又擦,看了又看
父亲的遗照用的是和母亲的合影
母亲指着父亲慈祥的笑脸说:
这老头子享福去了!
快了,我们也快团聚了
这些老照片,把快乐和痛苦
同时压在抽屉里
母亲仔细端详着它们
端详着照片中自己
那一头乌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