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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

    □董贵

    人一生中总有好多记忆弥足珍贵,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加深加浓。又到了一年的年终岁尾,我深深怀念起儿时腊月的美好时光。那些过大年前的一段时光,我们充满了期许和焦灼的等待,每一天扳着手指头数日子,盼望着大年早一天到来,每天起床都充满了活力和喜悦。

    二十三过小年,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这是儿时我们耳熟能详的一首歌谣。那时学校放假早,孩子们除了帮家里干点杂活之外,每天疯跑玩耍。一进腊月门子,意味着年关将近,我们都兴奋起来。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从这两天开始,我们早早进入过年的前奏,家里条件好的可以有点零钱买一两卦小鞭炮了,或者揣几块糖块。有鞭炮的小伙伴把一百响的小鞭炮一个一个拆开,在小伙伴前放响,惹来一些羡慕的表情。喝腊八粥是我们议论的重点了,大家都唱着: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大家还会议论过年能不能买一件新衣裳。此后最热闹的要数杀年猪了,此时那些会杀猪的人成了抢手货,每天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吃得脑满肠肥,还能得到主人家的一些猪肉。小孩们则到各家看热闹,吃点刚出锅的猪肠子。就这样我们每天唱着过年的歌谣沉浸在欢乐无比的气氛中。

    这期间大人们也开始忙碌起来,虽然到了冬闲季节,虽然日子过得捉襟漏肘,但年终究要好好过过,因为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习俗,是不允许更改和马虎的。过个好年一是满足一下孩子大人一年的辛苦和期盼,二是希望新的一年有一个好的开始,盼望日子好起来。妇女们开始各尽所能,挖空心思去准备衣食住行,盘算着怎么给每个孩子做一身新衣服,过年吃一顿肉馅饺子。她们卖点粮食或鸡鸭,拿着有数的钱翻来覆去地算计着,要去亲戚朋友家串门,给谁家买几样东西要花多少钱都得算计好。她们加班加点给孩子大人赶制鞋子衣服,洗洗涮涮,但脸上洋溢着笑容。有点闲时间,东家西家走走,说说过年的准备情况,或者发发牢骚,准备丰盛的女人还会得到左邻右舍的羡慕和夸赞。男人们则要糊糊棚,劈点柴,换一些不能用的生活必备品。到了二十五六了,她们愈发忙碌起来,让丈夫或孩子宰了小鸡,换回来豆腐,买了粉条,切了酸菜,有条件的多蒸一两锅白面馒头,剩下的蒸粘豆包,以备过年时来人去客食用方便。孩子们更加兴奋起来,他们每天跑着跳着,急切地期待大年快点到来。此时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家家挂起灯笼,窗明几净。人们早早挤着到集市上或供销社里买年画、糖果,柴米油盐都备足了,整个气氛都变得轻松愉快,人人脸上都泛着光,见面互相问候过年的准备情况。

    无论准备得什么样,腊月过完了,旧的一年也结束了。孩子们换上新衣服、新鞋子,贴上对联,点着灯笼,鞭炮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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