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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洁员的生日

  □徐玉向

  我回到输液大厅时,发现对面坐席上的哥们出现了异样,仿佛输液的针不是扎在他手背上,而是扎到了屁股上。

  大号的输液袋顶部才露出一丝空隙,对面的哥们就东瞅瞅西望望。左手连着输液管,却一点不妨碍右手运动。先摸了一下椅子把手,凑到眼前看了一下,皱一下眉头。摸了一下椅背,凑在眼前看了一下,眉毛差点拧在一起。欠起屁股,料是伸手摸椅面。再俯下身子,伸头向椅子底下扫了一圈。坐姿马上调整,原先靠在椅背,现在屁股只沾着椅沿,上身挺立。这哪是坐,分明在蹲马步。

  看来是位练家子,输液练功两不误。

  当保洁员慢悠悠的拖把刚沾着我们这条过道,那哥们快速起身,取下钩上的输液袋,三下两下拴在胸前吊坠上。一把拿过拖把,在过道上快速刷着地面,一条几十米长的过道不到一分钟就拖完了。保洁员竟然笑着退在一边。待整个大厅拖完后,输液袋仅下去三分之一。他面不红口不喘,神采奕奕地将拖把一丢,径自从保洁员的推车里翻出块抹布。先将自己的椅子前前后后擦了个遍,再把整排椅子一一擦拭后,又把我这排椅子扫了一遍。整个大厅不过七八排椅子,他挨个擦,坐着的人就轮流站起再坐下。擦完后,他竟然把服务台收拾了一遍,最后一头扎进洗手间。

  输液大厅里立刻炸开了锅,医生、护士、保洁、输液的病号及陪护人员,三三两两议论开了。

  “医生说多运动病好得快!就怕卫生打扫完病也好了。”

  “他把保洁阿姨的活都干了,准备让她失业吗?干脆,不用出院,直接当保洁员得了。要不,保洁阿姨掏钱帮他多加两瓶药水?”

  “这是不是可以不要医药费了,还得要点工资啊!”

  “来我们科室吧。这个房间住不惯,没事,咱再换。一天换一个也行,护士长那里我去说,你住得舒服就行。这样的病号,哪家医院都想收留你。”

  “我要是院长直接给你免单!这是个打算长住的主呀!医院应该给他办张贵宾卡才是。”

  “一般人理解的脏是污渍,医院的脏是细菌。我老公住院时就碰上个洁癖男,住院后把他临时床铺一阵子擦、洗、消毒。”

  “我也会这样,坐火车上车找好位置,放好行李开始擦桌子窗户,然后桌上铺一个准备好的大袋子,准备一叠小袋子吃零食装垃圾。”

  “大哥上我家住几天来呗,保你像在医院一样玩得开心!”

  ……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那哥们满头大汗地出来了。他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眼光,径直走到保洁员身边。

  “妈,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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