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初,携友人回家乡浮戏山看红叶。路过村里,看见有人在石板上晒红薯干。向朋友介绍红薯干及用途时,我想起了母亲的红薯面条。
做红薯面条,原材料是红薯面,用红薯干磨制而成,红薯干就是地里刨出来的红薯块,切成片晒干。
晒干的红薯与晒干的粮食一样容易存放。冬闲时,母亲把红薯干在石碾上碾碎,再在石磨上磨成面。现在的红薯干不用碾,直接在小钢磨上磨。
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给我们做红薯面条。母亲从面罐里挖出两大碗红薯面,倒在面盆里用开水烫,筷子搅,不热了再下手揉和成面块。
红薯面没有小麦面的粘性大,在案板上擀着擀着就炸裂了。心灵手巧的母亲把红薯面用开水烫一下,就有粘性了。把揉好的面块一次拽下一小块,在案板上擀,尽管边沿裂开,还能擀得像一角钱的钢镚厚。母亲把擀开的红薯面片切成近一寸宽的面条,小心翼翼地挪到闲置的锅盖上,继续擀第二片、第三片……
红薯面条在没下锅之前容易碎断,下进开水锅里就没事了,煮三五分钟也不会断。我们吃红薯面条,一般吃捞面条,捞出来像饭店里的烩捞面一样,很有嚼头。
有时候,母亲用特大孔擦萝卜丝的擦子擦红薯面条。和面方法相同,锅里的水烧开后,母亲左手拿擦子,右手抓面块,站在灶台边,往开水锅里擦面条。擦出的面条呈圆形,粗细均匀,长度不一,最长的七八寸,吃着很爽口。后来在饭店里见到刀削面的做法,发现与母亲擦红薯面条有异曲同工之妙。
母亲变着花样做红薯面条,目的是让我们吃饱吃好不烦腻。其实,擦面条最费力,母亲站在灶台旁边,不仅烟熏火燎,力气还得全部用在开水锅上架着的两条胳膊及手腕上,那架势,比做刀削面的师傅要为难得多。
红薯面条还有一种做法,是压面条。压红薯面条不常做,原因是压面条的机械不好找。不过,偶然做一次,能让全家人吃好多天。
记得小时候,只要听说村里有人借来压面条机,母亲必定前去央求借用,给我们压红薯面条吃。在压面条之前,母亲先和好一大盆红薯面,把面块团成一个个椭圆形馒头,在蒸笼里蒸熟,拿出来趁热放在简易的压面条机里挤压,压出的面条很长,粉条似的。抓一把放碗里,用蒜汁调料一拌就能吃,味道很鲜美。
如今,山村人的生活都奔小康了,红薯系列饭菜早已退出了家庭餐桌。忽然想起母亲的红薯面条,仍是口中生津,回味无穷。